下午两点五十分，港区山崎医疗研究中心。

灰色送货卡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司机是个光头壮汉，副驾驶坐着个打哈欠的年轻人。

卡车停在三号卸货区。

后车厢打开，里面不是医疗器械，而是周凛和林晚晚。

两人穿着灰色工装，戴着棒球帽。周凛背上背着工具包，林晚晚提着检测仪器箱。

“监控已覆盖，二十分钟。”周凛看了眼手表，“守卫每十五分钟巡逻一次，下一次是三点零五分。我们需要在四点前找到证据并撤离。”

林晚晚点头。

两人快步走向货运电梯。周凛用万能门卡刷开电梯门，按下“B2”——那是研究中心的核心实验区。

电梯下行。

密闭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转的嗡鸣。林晚晚检查了手枪弹匣——满的。她的系统仍在恢复期，但危险预警的基础功能已经回归，此刻正发出稳定的低鸣。

电梯停在B2层。

门开，外面是明亮的白色走廊。空气里有消毒水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混合气味。走廊两侧是玻璃幕墙，里面是各种实验室。

“左边第三间，样本储藏室。”周凛压低声音，“会计的录音里提到，‘新货’会先送到这里做基因配对测试。”

他们贴着墙快速移动。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巡逻守卫。

周凛一把拉开旁边实验室的门，两人闪身进入。

实验室里没人，操作台上摆着各种仪器。林晚晚瞥了眼屏幕上的数据——全是基因序列分析图，每个序列旁标注着编号和日期。

最新的日期是昨天。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走。”周凛推开门。

样本储藏室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周凛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设备，贴在感应器上。

设备屏幕快速滚动数字，五秒后，“滴”的一声，绿灯亮起。

门开了。

冷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是一排排低温储藏柜，每个柜门上都贴着标签：血样、组织样本、活体细胞……

林晚晚打开最近的一个柜子。

里面是一排排试管，每个试管上都贴着手写标签。她拿起一根，对着光看——标签上写着“C-BP-141，16岁，女性，适配度87%”。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已安排运输至主实验室”。

“适配度是指和系统的兼容性。”周凛低声说，“他们在筛选最适合做宿主的实验体。”

林晚晚继续翻找。在第三排柜子的最里面，她找到了一个标注“特殊样本”的密封箱。

打开，里面不是试管，而是一叠纸质档案。

第一页就让她瞳孔收缩。

档案标题是“普罗米修斯计划：二代系统宿主培育项目”。下面列出了十七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有详细的身体数据、心理评估，以及——亲属关系。

她的名字排在第九位。

父亲一栏写着：林建国（已故）。母亲一栏：王秀英（健在）。下面还有一行备注：“母体基因优质，建议后续关注。”

“他们连我母亲都……”林晚晚手指收紧，纸张边缘被捏皱。

周凛接过档案快速翻阅：“不止你。这里十七个人，都是初代研究员的后代。山崎在收集‘优质基因库’。”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个红色印章：“项目已进入第二阶段：基因优化胚胎培育。”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不只要找现成的宿主。”周凛声音发冷，“他要制造新的。”

走廊外突然传来警报声！

“触发警报了。”周凛迅速将档案塞进背包，“走！”

两人冲出储藏室，刚跑到走廊拐角，迎面撞上三个守卫！

“站住！”守卫拔枪。

周凛抬手就是三枪！子弹精准命中三人持枪的手腕，枪械脱手。林晚晚冲上去，电击器怼在最近一人脖颈上，转身肘击第二人面门，第三人被周凛一脚踹中胸口撞在墙上。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但警报声更响了，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电梯不能用了。”周凛看了眼消防示意图，“走紧急通道，上B1，从车库另一侧出口离开。”

他们冲进楼梯间，刚上到B1，门就被撞开！四个持枪守卫堵在门口！

“放下武器！”为首者喝道。

周凛没有犹豫，直接开枪！子弹打在对方脚前的地面上，逼得他们后退。林晚晚趁机扔出***！

白色烟雾瞬间弥漫。

“走！”周凛拉住她，冲进烟雾。子弹从身后射来，打在墙壁上溅起碎石。

他们穿过B1走廊，踹开通往车库的门。送货卡车还停在原地，但司机已经不见，车钥匙还插在仪表盘上。

周凛跳上驾驶座，林晚晚坐上副驾。引擎咆哮，卡车撞开拦车杆，冲出地下车库！

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轿车紧追而出。

“坐稳。”周凛猛打方向盘，卡车拐进狭窄的巷道。车身擦着墙壁发出刺耳声响。

后方轿车紧追不舍。一辆车试图超车并行，副驾驶车窗降下，伸出***枪管！

林晚晚降下车窗，举枪瞄准——她的系统虽然受损，但肌肉记忆还在。

“砰！”

子弹击中对方轮胎，轿车失控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还剩两辆。

卡车冲出巷道，驶入主干道。下午的车流成了最好的掩护。周凛在车流中穿梭，几次惊险变道，后方轿车被拉开距离。

但前方路口，两辆黑色SUV突然横向冲出，堵死了道路！

“抓好了！”周凛踩死油门，卡车直接撞向SUV！

“轰——！！”

撞击的瞬间，安全气囊炸开。林晚晚感觉整个人被狠狠往前甩，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耳鸣，视野模糊。

周凛踹开车门，伸手把她拉出来。两人翻过撞毁的SUV，冲进路边的商业大厦。

大堂里人群惊慌四散。他们混入人群，从侧门冲出，又钻进地铁站。

跳上即将关闭车门的地铁，两人靠在车厢连接处大口喘息。

林晚晚右臂在撞击中擦伤，血顺着小臂往下流。周凛脸色苍白，刚才的撞击显然也让他受了内伤。

“档案……”林晚晚从背包里掏出密封袋，确认完好无损。

周凛看了眼窗外飞掠的隧道墙壁：“我们暴露了。山崎现在知道我们在调查二代计划。”

“那就让他知道。”林晚晚擦掉手臂上的血，“反正迟早要面对。”

地铁在下一站停下。两人随着人流下车，换乘另一条线路，又换乘，反复三次后才在一个偏僻的小站出站。

外面是东京的郊区，老旧住宅区。他们找到一家不需要登记的身份的爱情旅馆，开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

房间狭小，但干净。林晚晚锁上门，拉上窗帘。

周凛坐在床边，解开外套检查伤势——肋骨处有大片淤青，可能有骨裂。

“需要去医院吗？”林晚晚问。

“不能去。”周凛摇头，“山崎肯定监控了所有医院。”

他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和止痛药，简单处理了伤口。林晚晚也清理了自己手臂的擦伤。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

“档案里的名单。”林晚晚打破沉默，“除了我，还有谁？”

周凛从背包里抽出那叠纸，摊在床上。

十七个名字，年龄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不等。每个名字后面都有详细资料。

林晚晚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陆沉，二十八岁，律师。父亲陆明远，初代研究员，死于十年前的车祸。

备注栏写着：“目标已进入法律界，可发展为计划外围助力。当前接触状态：观察中。”

“陆律师……”林晚晚想起那个冷静专业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应该不知道。”周凛说，“但山崎在监控他，也许早就想把他拉进计划。”

她继续往下看，在名单末尾看到了更惊人的名字。

顾言，二十五岁，演员。父亲顾长海，初代研究员，死于实验室爆炸。

备注栏：“目标已进入娱乐圈，具备高曝光度。建议：保持观察，必要时可发展为公众代言人。”

林晚晚盯着那个名字，想起顾言那张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

“他也不知道。”她低声说。

“山崎在下一盘大棋。”周凛合上档案，“初代研究员的后代，分散在各行各业。如果他能控制这些人……”

“他就能控制未来。”林晚晚接话。

她靠在墙上，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这不仅仅是一场复仇，这是一场对抗一个庞大阴谋的战争。

而她才刚刚窥见冰山一角。

手机震动。是加密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轻井泽别墅的守卫已增至十二人。山崎本人在三小时前抵达。他带了一个冷冻运输箱，疑似装有重要样本。”

信息末尾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山崎从直升机上下来，身后两个保镖抬着一个银色金属箱。

林晚晚把手机递给周凛。

他看完，沉默了几秒。

“他在转移什么东西。”周凛说，“那个箱子的规格，通常是用来运输非常重要东西。”

林晚晚想起档案里的“基因优化胚胎培育”。

“他要去轻井泽完成什么实验。”

“或者转移实验成果。”周凛站起身，忍着肋骨疼痛，“我们必须今晚就去。”

“你的伤——”

“死不了。”他打断她，“但如果让山崎完成他正在做的事，可能很多人会死。”

林晚晚看着他，然后点头。

她收拾好背包，检查武器弹药。周凛重新包扎好伤口，吞下两倍剂量的止痛药。

窗外天色渐暗。

东京的又一个夜晚降临。

而他们，要再次踏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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