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轻井泽山区。

盘山公路被积雪覆盖，黑色越野车关闭车灯，在黑暗中缓慢爬行。林晚晚盯着导航上闪烁的红点——那是山崎别墅的位置，位于半山腰一处私人领地。

“热成像显示十二个热源。”周凛盯着平板屏幕，“别墅主楼四个，车库两个，后山巡逻岗三个，还有三个在移动。”

他放大图像：“移动的三个应该是巡逻队，每十五分钟绕别墅一周。下一班巡逻会在八点十分经过东侧树林。”

林晚晚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三分。

“还有七分钟。”她检查枪械，装满弹匣，“我从东侧潜入，你从正面佯攻，引开主楼守卫。”

周凛摇头：“你状态不行。系统还在恢复，正面佯攻太危险。”

“所以需要你。”林晚晚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能拖住他们。”

沉默在车内蔓延。

“好。”周凛最终说，“但如果你在里面遇到山崎，不要硬拼，先撤。”

“如果他带着那个冷冻箱呢？”

“那就更该撤。”周凛声音严肃，“我们还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不能冒险。”

林晚晚没有回答。她推开车门，冷风灌入，带着松针和雪的味道。

她拉紧黑色作战服的领口，潜入路边的树林。

积雪没过脚踝，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脚印。她刻意放慢脚步，等下一场雪覆盖痕迹。

八点零八分，她抵达东侧树林边缘。

别墅是一栋现代风格的玻璃建筑，三层楼，大部分房间亮着灯。透过玻璃幕墙，能看见里面走动的人影。

三个巡逻守卫从西侧走来，手电光束扫过雪地。

林晚晚屏息，贴着树干。守卫在她前方十米处经过，没有发现她。

等他们走远，她快速穿过最后二十米空地，翻过矮墙，落在别墅的后院。

后门虚掩着。

她侧身闪入，里面是厨房。操作台上摆着未清洗的咖啡杯，烟灰缸里有半截雪茄。

客厅方向传来电视声和男人的交谈。

“老板说今晚必须完成转移，直升机凌晨一点到。”

“那玩意儿到底有多重要？需要十二个人守着？”

“听说比咱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值钱。少问，多做事。”

林晚晚贴着墙壁移动，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门锁着，但锁是老式的，她用****花了十五秒就打开了。

地下室比想象中要深。

她下到最底层，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里面是个简易实验室。

房间中央摆着操作台，上面放着打开的银色冷冻箱。箱盖内侧的温度计显示零下196摄氏度。

但箱子是空的。

操作台上散落着实验记录，她快速翻阅。大部分是医学术语，但有几行字清晰可见：

“胚胎编号P-001至P-017，基因优化已完成。植入母体后发育稳定，预计在三个月后进入脑神经接入阶段。”

“母体筛选标准：健康女性，无遗传病史，年龄20-30岁，已签署‘自愿’协议。”

“当前进度：十七个胚胎已全部植入。监测点位于……”

记录在这里中断，最后一行被撕掉了。

林晚晚感到一阵恶寒。山崎不止在培育胚胎，他已经把胚胎植入活人体内，制造新的人类宿主。

她继续翻找，在操作台抽屉里找到一沓照片。

第一张是山崎站在一群孕妇面前的合影。照片背景是个类似疗养院的地方，女人们穿着统一的病号服，脸上带着茫然的笑。

照片背面有编号：P-001至P-017。

还有地点：“千叶县，海滨疗养中心”。

林晚晚收起照片，正要离开，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进来的是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看见她时愣住，随即张嘴要喊——

林晚晚冲上去，匕首抵住他喉咙：“别出声。”

研究员颤抖着举起手。

“山崎在哪？”

“在……在三楼书房。冷冻箱里的样本已经转移了……”

“转移到哪了？”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样本是老板亲自处理的，我们只负责记录数据……”

林晚晚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五分。

周凛的佯攻应该已经开始了。

“这里的守卫部署图，画出来。”她扔给研究员纸笔。

研究员颤抖着画下简图——主楼六个，车库两个，后山三个，还有两个在屋顶狙击点。

“狙击手装备？”

“雷明顿M24，带夜视镜和***。”

林晚晚记下，然后一记手刀砍晕研究员，用扎带绑好塞进柜子。

她刚走出地下室，就听见楼上传来玻璃碎裂声和枪声！

周凛动手了。

林晚晚冲向楼梯，在二楼拐角迎面撞上一个持枪守卫。对方举枪的瞬间，她矮身前冲，匕首从下往上刺入对方下颚！

守卫瞪大眼睛倒下。

她捡起对方的***，继续往上跑。三楼书房的门紧闭着，但能听见里面急促的说话声。

“……样本必须在天亮前运出日本。他们已经发现这里了！”

是山崎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回答：“直升机还有四小时才到，老板。现在外面正在交火，我们可能撑不到——”

“那就加派人手！把车库的两个人调上来！”

林晚晚贴在门边，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要出来。

她闪身躲到走廊的装饰柱后。书房门打开，一个保镖走出来，正要往楼梯方向去。

林晚晚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匕首割开喉咙。保镖挣扎两下，软倒。

她把尸体拖到角落，推开书房门。

山崎正背对着门打电话，听到声音转身，看见她时眼神一凛。

但他没有惊慌，反而笑了。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个银色冷冻箱就放在书桌上，盖子紧闭。

“箱子里是什么？”林晚晚枪口对准他。

“未来。”山崎放下电话，“人类的未来，没有疾病、没有衰老、没有低级欲望的未来。”

“用活人当培养皿的未来？”

“那些女人是自愿的。”山崎微笑，“她们得到了丰厚的报酬，她们的家人得到了照顾。而她们孕育的，将是新人类的第一代。”

他走向书桌，手指轻抚冷冻箱：“这里面保存着十七个胚胎的基因备份。万一母体出了问题，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林晚晚扣紧扳机：“你疯了。”

“疯的是你父亲。”山崎眼神冷下来，“他明明掌握着改变世界的力量，却选择毁灭它。而你，继承了他的懦弱。”

楼下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周凛在拖住大部分守卫，但时间不多了。

“放下枪，林小姐。”山崎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否则我按下这个按钮，整个别墅的安保系统会锁死。你和你的朋友，都会困死在这里。”

林晚晚盯着他手中的遥控器。

然后她开枪了。

不是打山崎，是打他手中的遥控器！

子弹精准击中遥控器，塑料碎片四溅。山崎脸色骤变，转身扑向书桌后的紧急按钮——

林晚晚第二枪打中他的右腿！

山崎惨叫倒地，血从大腿涌出。但他还是挣扎着爬向按钮，手指即将触及时，林晚晚一脚踩住他的手。

“结束了，山崎。”

“没有结束……”山崎喘着粗气笑，“计划已经启动了，你阻止不了。十七个胚胎正在发育，三个月后，他们会成为第一批完美宿主……”

林晚晚蹲下身，枪口抵住他额头：“海滨疗养中心在哪？具体地址。”

山崎看着她，忽然笑了。

“你找不到的。”他咳出血沫，“就算找到，你也不会下手。因为那些女人是无辜的，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他眼神里闪过疯狂的光：“这才是计划最精妙的地方。林晚晚，你是个‘好人’。好人就有弱点，就会犹豫，就会——”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子弹穿过眉心，山崎的表情凝固在疯狂的微笑上。他倒下去，眼睛还睁着。

林晚晚收起枪，走到书桌前打开冷冻箱。

里面是十七个小型冷冻管，每个都标着编号：P-001至P-017。

她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和资料，然后把冷冻管装进背包。

窗外的枪声停下来了。

她走到窗边，看见周凛站在前院的雪地里，脚下躺着三个守卫。抬头看见她时，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他们在车库汇合。

周凛左臂中弹，正在用绷带止血。林晚晚递给他冷冻箱的照片。

“海滨疗养中心。”周凛看完，脸色凝重，“那是山崎集团名下的产业，表面是高端孕妇疗养院。”

“我们必须去。”林晚晚说。

“我知道。”周凛启动越野车，“但那里肯定有重兵把守。而且……我们真的要对那些孕妇下手吗？”

车子驶离别墅，后视镜里，建筑在夜色中逐渐远去。

林晚晚看着手中冷冻管的照片，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我父亲会希望我阻止这一切。”

“即使手段不光彩？”

“如果必要的话。”林晚晚抬起头，“但我不会伤害无辜者。那些女人……她们是受害者。”

车子驶入盘山公路。远处传来警笛声，别墅的火光映红了夜空。

“接下来去哪？”周凛问。

“千叶县。”林晚晚看向窗外，“在那些胚胎长大之前，结束这一切。”

夜色中，越野车加速驶向远方。

而十七个冷冻管在背包里，像十七个沉默的定时炸弹。

等待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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