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东京地方法院。

陆沉将厚达三百页的起诉材料递交立案窗口。文件封面上印着醒目的标题：“山崎医疗集团非法人体实验集体诉讼案”。

十七个孕妇的化名列在原告栏，证据包括医疗记录、实验室数据、以及山崎别墅里找到的胚胎档案。

“立案审查需要三到五个工作日。”窗口工作人员说。

“我们申请紧急保全程序。”陆沉递上另一份文件，“请求法院立即冻结山崎医疗及相关企业的资产，以防证据灭失。”

工作人员翻阅文件，脸色逐渐严肃：“这涉及重大公共利益，我会优先提交合议庭。”

陆沉点头致谢，转身离开法院。

刚走出大门，手机就响了。是顾言的经纪人，声音急促：“顾先生，出事了。今早多家娱乐媒体收到匿名爆料，说顾言涉及非法代孕和人口贩卖！”

“谁爆的料？”

“不清楚，但爆料材料很详细，甚至有顾言出入疗养院的监控截图。虽然截图是伪造的，但舆论已经炸了！”

陆沉握紧手机：“顾言现在在哪？”

“在公司紧急开会。原定今晚的慈善演讲可能要取消……”

“不能取消。”陆沉截断他的话，“取消等于认罪。让顾言按计划进行，我会让法务团队准备澄清声明和律师函。”

挂断电话，陆沉又拨通另一个号码：“开始第二步。把我们准备好的材料，发给那几家合作媒体。”

上午十点，东京某电视台新闻部。

资深记者松本收到一封加密邮件，发件人署名“知情者”。附件是山崎医疗的实验记录扫描件，还有十七个孕妇的证词录音。

“这是……重磅炸弹啊。”松本看完材料，立刻召集团队，“联系法务部，确认材料合法性。同时准备深度调查报道，今晚的晚间新闻我要用！”

同一时间，另外五家主流媒体也收到了同样的材料。

舆论这部机器开始转动起来了。

中午十二点，横滨安全屋。

林晚晚盯着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疗养院的最新动态。山崎组织的人已经撤离，但建筑周围出现了几辆可疑车辆。

“是记者。”周凛放大画面，“车牌属于几家媒体。他们收到风声，开始调查了。”

“这是好事。”林晚晚说，“舆论关注度越高，组织越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的表情没有放松。系统光幕在视野边缘闪烁，显示着危险预警的波动——威胁等级正在缓慢上升。

“组织的激进派不会坐以待毙。”周凛调出情报网的信息，“他们正在联络海外势力，可能打算转移剩余资源，或者……进行报复性行动。”

“报复目标？”

“可能是我们，也可能是那些孕妇。”周凛停顿了一下，“或者……顾言。”

话音未落，林晚晚的手机响了。是顾言，声音里压着怒火：“我刚收到威胁信。手写的，塞在我保姆车的挡风玻璃上。”

“内容？”

“‘闭嘴，否则让你身败名裂’。信封里还有……一截染血的头发。”顾言吸了口气，“经纪人说那颜色和长度，很像我的发型师。”

林晚晚和周凛对视一眼。

“你现在在哪？”周凛接过电话。

“在公司，周围全是记者和粉丝，他们不敢乱来。但今晚的慈善晚宴……”

“照常进行。”林晚晚说，“我们会加强安保。陆律师那边已经准备好法律手段，只要他们敢动手，立刻送进监狱。”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好。”顾言说，“我相信你们。”

通话结束。仓库里气氛凝重。

“我们需要更多人手。”周凛说，“组织的激进派已经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联系夜莺。”林晚晚做出决定，“她是前实验体，熟悉组织的运作方式。如果能争取到她……”

“风险很大。我们不确定她的真实立场。”

“那就试探。”林晚晚调出夜莺最后发来的信息——那个只有个四字的回复：“人类自己。”

她输入回复：“我们需要帮助。十七个孕妇和未出生的孩子需要保护。如果你还保留着人性，请回应。”

信息发送，像石沉大海。

下午三点，慈善晚宴会场后台。

顾言对着镜子整理领带。镜子里的人眼圈微红，但眼神坚定。

经纪人推门进来，脸色难看：“又有三家品牌方来问情况，我都挡回去了。但如果今晚的演讲效果不好，明天的代言解约潮……”

“那就解约。”顾言打断他，“比起那些合同，有更重要的事。”

他看着桌上那封威胁信。染血的头发被装进证物袋，旁边是陆沉准备的演讲稿。

演讲稿的标题是：“当科技越过伦理的边界”。

晚上七点，宴会厅灯火辉煌。

顾言走上讲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台下是数百位名流、媒体、和直播镜头。

他没有用提词器。

“各位晚上好。”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今晚，我想讲一个故事。关于进步，关于野心，也关于……那些被进步和野心牺牲的人。”

他讲述了一个虚构的故事——一家医疗公司以“造福人类”为名，进行非法基因实验，用无辜女性作为实验体。故事细节和山崎医疗的所作所为高度吻合，但没有指名道姓。

台下的媒体记者开始快速记录。

“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科技让不可能变成可能。”顾言继续说，“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更需要警惕——警惕那些以‘进步’为名践踏生命尊严的人，警惕那些用‘未来’包装当下罪恶的人。”

他停顿，目光扫过全场。

“如果今晚的演讲，让我失去代言、失去片约、甚至失去职业生涯……那我也要说：有些底线，不能跨越。有些罪恶，必须被揭露。”

掌声响起，起初稀疏，随后如潮水般汹涌。

后台监控室里，林晚晚和周凛盯着屏幕。周围有六个顾言雇的保镖，还有陆沉安排的两个便衣警察。

“演讲很成功。”周凛说，“但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如果激进派要动手，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话音刚落，监控画面突然闪烁！

所有摄像头同时失灵三秒，恢复时，画面里多了一个人。

是个穿清洁工制服的女人，推着清洁车走向后台区域。她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拦住她！”周凛对着对讲机低喝。

保镖立刻行动。但清洁工突然加速，甩掉清洁车，冲向顾言所在休息室的方向！

她的动作快得异常，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林晚晚冲出监控室，在走廊尽头截住了她。两人交手，拳脚相撞发出沉闷声响。

清洁工——不，是女杀手——招式狠辣，每一击都瞄准要害。林晚晚右腿的伤影响行动，几次险险躲过。

周凛从另一侧包抄，手枪对准杀手：“别动！”

杀手瞥了他一眼，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直刺林晚晚咽喉！

林晚晚侧身避过，抓住对方手腕反向一拧。匕首脱落，她顺势将杀手按在墙上。

但杀手指甲里弹出的微型刀片，划破了林晚晚的手臂。

血涌出。

周凛冲上前，制服杀手，卸下她身上所有武器。匕首、刀片、毒针、还有一枚微型炸弹。

“谁派你的？”林晚晚捂住伤口。

杀手冷笑，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几秒后，她瞳孔涣散，倒地身亡。

“死士。”周凛脸色难看，“组织真的疯了。”

宴会厅里，顾言的演讲接近尾声。他并不知道，刚才距离死亡只有一墙之隔。

“最后，我想对那些正在经历苦难的人说……”顾言的声音通过直播传遍全国，“你们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还有正义，还有愿意为正义战斗的人。”

“而我，愿意成为其中之一。”

掌声雷动。

演讲结束的瞬间，林晚晚的手机震动。

是夜莺的回信，只有一行字和一个坐标：

“明晚十点，坐标位置见。单独来。”

坐标指向东京湾一处废弃码头。

周凛看着信息，皱眉：“可能是陷阱。”

“也可能是转机。”林晚晚收起手机，“无论如何，我得去。”

“我陪你。”

“她说单独。”

两人对视。走廊里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和远处宴会厅传来的掌声。

“那我就在能看见你的地方。”周凛最终说，“如果出事，三十秒内我能赶到。”

林晚晚点头，看向窗外。

东京的夜空，今晚没有星光。

只有霓虹灯虚假的光，和暗处涌动的杀机。

三方战争已经打响。

而最危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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