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巴黎戴高乐机场。

林晚晚走出海关时，法语广播在头顶回荡。她换上了符合“林雨”这个学生身份的衣服——米色风衣、牛仔裤、帆布背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亚洲留学生。

但在背包夹层里，是枪、匕首和夜莺给的U盘。

机场外细雨蒙蒙。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塞纳河左岸的一处地址——那是夜莺提供的安全屋，位于一栋十九世纪老建筑的顶层阁楼。

车子穿过雨中的巴黎。梧桐树叶开始泛黄，街边咖啡馆的露天座椅空荡荡。这座城市有种优雅的颓废感，与她身后紧追的杀机格格不入。

安全屋很小，但设施齐全。林晚晚锁上门，拉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打开笔记本电脑。

她先查看了夜莺给的U盘内容——大部分文件是加密的，只有一份文档能打开，是山崎绫的基本资料：

山崎绫，25岁，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研究生。主修油画，住在蒙马特高地一处艺术家公寓。无已知安保措施，日常行程规律，每周二、四下午在学院画室，其余时间多在蒙马特写生或咖啡馆。

资料里附了几张偷拍的照片。女孩有一头黑色长发，眼神清澈，笑容里带着艺术生的天真。她穿着沾满颜料的围裙，站在画架前调色。

林晚晚盯着照片。山崎绫看起来完全不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里，藏着能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她看了眼手机——今天是周三。

明天周四，下午山崎绫会在学院画室。那是接触她的最佳时机。

但在此之前，林晚晚需要先确认一件事：组织的“清道夫”是否已经跟到巴黎。

她打开一个加密聊天软件，输入代码，连接到周凛留下的情报网络。片刻后，屏幕上弹出几条加密信息：

“东京时间凌晨三点，代号‘猎犬’的四人清道夫小组乘私人飞机离境，目的地推测为巴黎。”

“山崎组织欧洲分部有异常调动，三辆未挂牌车辆今日凌晨离开布鲁塞尔总部，方向巴黎。”

“警告：清道夫小组携带重型武器，危险等级A+。建议立即规避。”

林晚晚关掉窗口。

比预想的快。夜莺的诱饵可能没完全生效，或者组织分兵了——一路追夜莺，一路追她。

无论如何，她必须加快速度。

下午两点，她出门踩点。

蒙马特高地是巴黎的艺术区，狭窄的鹅卵石街道两旁挤满画廊和咖啡馆。山崎绫的公寓在一栋粉红色外墙的老楼里，四层，窗台上摆着天竺葵。

林晚晚在对面的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浓缩咖啡。她假装在素描本上写生，实际上在观察那栋楼。

一小时后，公寓门开了。

山崎绫走了出来。她比照片上更瘦，穿着宽松的亚麻衬衫和工装裤，背着一个巨大的画板包。她锁上门，把钥匙放进牛仔裤口袋，然后往山下走。

林晚晚付了咖啡钱，远远跟上。

女孩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看街边的橱窗，或者和路过的店主打招呼。她显然在这里住了很久，已经融入了社区。

穿过几条街，她走进一家老字号颜料店。林晚晚透过橱窗看见她在挑选油画颜料，和店员有说有笑。

十分钟后，山崎绫提着纸袋出来，继续往学院方向走。

林晚晚保持距离。街道上游客不少，她混在人群里并不显眼。

但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危险预警技能突然尖锐嗡鸣！

她立刻侧身躲进一家面包店的遮阳篷下，同时用余光扫视四周。

街对面，一辆黑色厢式车缓缓驶过。车窗贴着深色膜，但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了一半——一个戴墨镜的亚洲男人正在扫视街道。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掠过面包店时停顿了半秒。

林晚晚压低帽檐，假装在看橱窗里的面包。

厢式车驶过，没有停下。

但她知道，清道夫已经来了。

下午三点，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

林晚晚用伪造的学生证混进校园。古老的建筑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走廊两侧挂满学生作品。

她按照指示牌找到油画系的画室。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古典音乐和画笔摩擦画布的沙沙声。

推开门，巨大的画室里只有山崎绫一个人。

她正站在一副巨大的画布前，专注地涂抹着深蓝色颜料。画布上是一片星空下的麦田，笔触狂野而富有生命力。

林晚晚没有立刻打扰，而是走到旁边的空画架前，假装整理颜料。

十分钟后，山崎绫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才注意到教室里多了个人。

“抱歉，我没看见你进来。”她用法语说，带着日本人特有的礼貌口音，“你是新来的交换生吗？”

“嗯，今天刚来。”林晚晚用流利的法语回答，“听说这里是学院最好的画室，就来看看。”

“确实不错，光线很好。”山崎绫笑了笑，走到水槽边洗手，“我叫绫，山崎绫。你呢？”

“林雨。”

“中国人？”

“嗯。”

山崎绫擦干手，走到林晚晚的画架前：“你在画什么？”

画架上其实什么都没有。林晚晚临时起意，拿起炭笔，快速勾勒出一幅素描——是山崎绫刚才画画的侧影。

“哇，你画得真好。”山崎绫惊讶地说，“而且很快。”

“只是速写。”林晚晚放下炭笔，“你的星空麦田才叫厉害。那种蓝色……是怎么调出来的？”

提到绘画，山崎绫眼睛亮了：“是群青加了一点佩恩灰，还有……”她走到自己画架前，开始讲解调色技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像普通艺术生一样交流技法。林晚晚从对话里收集信息：山崎绫的母亲是法国人，已去世；她从小跟父亲在东京长大，三年前来巴黎学画；她对父亲的“医疗事业”一无所知，只以为他是普通的医药公司高管。

“我父亲很忙，一年只来巴黎看我两次。”山崎绫语气有些失落，“上次见面还是六个月前，他说公司有重要的项目……”

她没说完，但林晚晚听出了言外之意。

下午五点，画室的灯光自动亮起。

“该走了。”山崎绫开始收拾画具，“你要一起出去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

“好。”

两人并肩走出学院。夕阳把巴黎的建筑染成金色，塞纳河上泛着粼粼波光。

去咖啡馆的路上，林晚晚状似随意地问：“你父亲的公司……是做哪方面的医药？”

“好像是基因研究和再生医学什么的。”山崎绫不太确定，“我不太懂这些。但他总说，他的工作能改变世界，让人类不再受疾病困扰。”

她语气里带着女儿对父亲的崇拜。

林晚晚心里一沉。山崎龙一在女儿面前，把自己包装成了救世主。

咖啡馆里，山崎绫点了热巧克力，林晚晚要了咖啡。

“你父亲最近联系你了吗？”林晚晚问。

“没有，可能又忙项目吧。”山崎绫搅拌着热巧克力，“不过上周他助理给我发了封邮件，说我父亲给我在瑞士银行留了笔信托基金，让我有空去办手续。”

“瑞士银行？”

“嗯，在苏黎世。但我一直没时间去。”山崎绫笑了笑，“反正我也不缺钱。”

林晚晚记下了这个信息。瑞士银行、信托基金——很可能是山崎龙一留给女儿的退路，或者……保险箱的所在地。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玻璃窗外，那辆黑色厢式车再次驶过。

这一次，车速很慢，几乎是在爬行。

山崎绫背对窗户，没有看见。

但林晚晚看见了。

而且她看见，厢式车后座的车窗也降下了一点，伸出了一个长焦镜头的反光。

他们在拍照。

拍她和山崎绫。

林晚晚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得先走了。”

“啊，这么突然？”

“抱歉。”林晚晚从钱包里抽出钞票放在桌上，“下次我请你。对了……”

她犹豫了一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便签本，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最近遇到任何奇怪的事，或者……有人向你打听你父亲的事，立刻打给我。”

山崎绫接过便签，有些困惑：“奇怪的事？”

“只是以防万一。”林晚晚没多解释，“记住，任何事都行。”

她转身离开咖啡馆，没有回头。

走出两条街后，她闪进一条小巷，迅速脱下风衣翻过来穿上——风衣是双面的，另一面是黑色。她摘下棒球帽，把头发扎成马尾，戴上墨镜。

然后她绕了个圈，从另一条路回到了山崎绫公寓附近。

天色渐暗。

她在对面建筑的阴影里等待。

晚上七点，山崎绫回到公寓，开了灯。

晚上八点，那辆黑色厢式车出现了。这一次，它停在公寓楼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熄火，但没有熄灯。

车上下来两个人，都是亚洲面孔，穿着深色夹克。他们抬头看了眼山崎绫的窗户，然后走进公寓楼的门厅。

林晚晚握紧口袋里的枪。

但她没有动。

因为就在下一秒，公寓楼的门突然开了——山崎绫冲了出来！她脸色惨白，手里抓着手机，不顾一切地往街道另一头跑！

两个男人愣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

林晚晚快步跟上。

山崎绫跑得很快，但她显然不擅长逃跑。转过两个街角后，她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被堵住了。

“山崎小姐，请不要紧张。”其中一个男人用日语说，“我们是你父亲公司的人，奉命保护你。”

“骗子！”山崎绫声音发抖，“我刚才打电话去公司了，他们说我父亲已经……已经死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更该跟我们走了。”另一个男人上前，“你父亲留了些东西给你，我们需要带你去取。”

“我不要！”山崎绫后退，“你们走开！我要报警——”

男人伸手抓她。

就在这时，林晚晚从阴影里走出，枪口对准两人：“离她远点。”

两人转身，看见枪，动作顿住。

“你是谁？”其中一人问。

“你不需要知道。”林晚晚说，“现在转身，离开，我就当没见过你们。”

两人没动。林晚晚看见他们的手慢慢移向腰间——

她开枪了。

两枪，打中两人的大腿。他们惨叫倒地，武器脱手。

林晚晚快步上前，踢开武器，然后拉起呆立的山崎绫：“跑！”

两人冲出小巷，拐进主街。林晚晚拦下一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把山崎绫塞进去：“去机场！现在！”

“那你呢？”山崎绫抓住她的手。

“我断后。”林晚晚关上车门，对司机用法语喊，“快走！”

出租车疾驰而去。

林晚晚转身，看向小巷方向。

那两个男人应该暂时追不上来。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更危险的，还在后面。

夜幕彻底降临。

巴黎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而林晚晚站在街灯下，握紧手枪，等待着下一场战斗。


　　(https://www.misongxs.com/xs/75098/49866380.html)


1秒记住米松小说网：www.misong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iso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