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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她生日那天的空荡日程


日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被精心调控的“平静”与无处不在的、紧绷的“待发”状态中,缓慢地、却又不可逆转地向前滑行。罗梓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度有限的机器人,在别墅“有限自由”的框架内,努力执行着韩晓下达的、关于“调整状态、准备表演”的指令。他散步,观察,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复杂情绪”,强迫自己消化李维偶尔传递的那些语焉不详、却暗藏机锋的“风声”进展,也日复一日地,与心底那股悄然滋生、却被他视为洪水猛兽、拼命试图压抑封冻的、名为“心疼”的冰涼悸动,进行着无声而痛苦的拉锯战。

别墅里的生活,仿佛被套上了一层透明的、坚韧的、隔绝了所有真实温度和意外的薄膜。一切井井有条,一切冰冷精确。韩晓的书房,成了这片平静下唯一持续运转的、看不见的暴风眼,那扇门后透出的灯光,常常亮至深夜,甚至黎明,像一个永不疲倦的、孤独运转的冰冷灯塔。她很少出现在别墅的公共区域,用餐也大多在书房解决。罗梓偶尔能在清晨或傍晚,透过窗户或远远地,瞥见她匆匆走过的、挺直而单薄的侧影,穿着永远得体、却仿佛与这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带着无形盔甲的套装,脸上是那种惯常的、平静无波、却隐约透着更深疲惫的神情。

他们的“交集”,仅限于李维公事公办的传达,和偶尔在走廊或花园远远的、隔着几十米距离的、短暂的目光交错。每一次,韩晓的目光都平静地滑过,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迅速移开,不留一丝涟漪。而罗梓,则会在那目光扫过的瞬间,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紧,随即强迫自己低下头,或移开视线,扮演好那个“惊魂未定、心存感激、又对自身处境不安”的、合格的“被保护者”和“待用诱饵”。

这种被“悬置”和“监视”下的、表面平静内里焦灼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一周。直到某个看似与往常并无不同的、深秋的清晨。

那天,罗梓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用过了由那位沉默女佣送来的早餐。食物精致,他却依旧食不知味。他正对着那台被限制的平板,试图从李维昨夜发来的、一条关于“董事会例行周会将于今日下午举行”的简短信息中,揣测可能的风向和韩晓将面临的又一次压力时,那扇厚重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不是送餐的时间。罗梓的心微微一跳。是李维?还是……韩晓?

“请进。”  他放下平板,坐直身体,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道。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李维,也不是韩晓。而是别墅的管家,一位年约五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熨帖黑色西装、气质严谨而疏离的中年男人。罗梓住进别墅以来,与这位管家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关于生活起居的琐事安排。管家对他,也总是保持着一种职业化的、不远不近的恭敬。

“罗先生,早安。”  管家站在门口,微微欠身,语气是惯常的平稳,“打扰您了。有件事需要向您确认一下。”

“请说。”  罗梓心中疑惑,面上却维持着镇定。

管家从随身携带的一个深棕色皮质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打印得极其工整、格式规范的日程表,双手递到罗梓面前。

“这是韩总未来一周的初步日程安排草案,由总经办初步拟定。按照惯例,需要请您过目,并确认与您相关的部分有无冲突或需要调整之处。”  管家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流程。

韩总的日程安排?请他过目确认?

罗梓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之前的“契约”关系中,他的“日程”完全由韩晓和李维单方面安排、通知、执行,他只需要服从,从未有过“过目”或“确认”的资格。这突如其来的、看似“程序性”的征询,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异样。

他接过那张打印纸。纸张质感极佳,上面的文字清晰工整,是标准的商务日程格式。时间、事项、地点、参与人、备注,分门别类,排列得密密麻麻。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快速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条目。从今天开始,未来七天,韩晓的日程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从清晨七点的晨会,到深夜甚至凌晨的跨国视频会议;从集团内部的各种决策会议、项目评审、人事约谈,到外部的商务宴请、合作方洽谈、行业论坛;穿插着与律师、审计师、公关团队、投资关系部门的无数碰头会……每一项都标注着紧迫性和重要性,有些后面还跟着红色的“待定”或“需重点跟进”标记。

这就是韩晓的日常。一场接一场、永无止境的、高强度的、消耗心智和体能的战争。罗梓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方块字,仿佛能听到会议室里激烈的辩论声,看到文件堆成的小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和压力的味道。他的心脏,因为想象而微微抽紧,那股该死的、冰凉的“心疼”,再次不受控制地、悄然泛起。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些具体的、令人窒息的内容。他的视线,无意识地、顺着日期栏,向下滑动。然后,他的目光,在某一个日期上,突兀地、停顿住了。

那个日期,是三天后。用稍微加粗了一点的字体标示着。但在对应的“日程事项”一栏,却是……一片空白。

不是“待定”,不是“预留”,也不是任何会议或行程的名称。就是纯粹的、刺眼的空白。与其他日期那塞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内容相比,这一天的空白,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令人心慌。

罗梓的心,莫名地快跳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再次确认了一下日期。没错,是三天后。一个普通的周四。为什么……这一整天,没有任何安排?

是漏打了?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不便写入这“初步草案”的、极其私密或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扫了一眼前后几天的日程。前一天,依旧是满满当当,直到深夜。后一天,同样是从清晨开始,排满了各种会议。唯独这一天,像一个被精准切割出来的、真空的、无声的裂隙,镶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繁忙之中。

这片“空白”,比任何密密麻麻的行程,都更加让罗梓感到一种莫名的、沉重的不安。他想象着,在那片被无数会议和文件填满的、令人窒息的时间荒漠中,突然出现这么一整天、完全“空荡”的日程,对韩晓那样一个永远在运转、永远在掌控、永远被无数人和事“需要”着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刻意留出的、用来处理某些极其机密或棘手事务的“缓冲日”?是身体或精神终于无法支撑、被迫预留的、可能用于“崩溃”或“治疗”的喘息间隙?还是……别的,更加私人、也更加不为人知的缘由?

罗梓不知道。但他心中那点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浓。他抬起头,看向依旧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他“确认”的管家,犹豫了一下,指着日程表上那片刺眼的空白,用尽可能平静、不带任何探究意味的语气,试探性地问道:“王管家,这里……周四这一天,是日程还没最终确定吗?还是……”

管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种职业化的平静。他微微欠身,用那平稳无波的语调回答道:“回罗先生,这一天的日程,是韩总亲自吩咐,暂时不做任何安排的。总经办曾询问是否需要预留会议或处理紧急事务的时间,韩总的指示是‘全天无必要行程,无需打扰’。所以,草案上就保持了空白。”

韩总亲自吩咐的?全天无必要行程,无需打扰?

这个回答,让罗梓心中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了。韩晓主动要求一整天“空档”,并且明确指示“无需打扰”?这太不寻常了。以他对韩晓的了解(尽管这了解可能极其肤浅和片面),她几乎是将自己与工作完全捆绑在一起的人。即使在生病高烧、梦魇惊魂的那夜,她醒来后第一件事,也是迅速回归“战场”,处理堆积的事务。主动要求一整天“空白”,并且拒绝任何“打扰”,这几乎像是……某种刻意的、近乎仪式性的“隔离”或“放逐”。

为什么?那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是什么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罗梓的心,因为种种猜测,而变得更加混乱和不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韩晓的了解,是何其的贫乏和表面。除了那些公开的、冰冷的商业身份和在这场危机中被迫显露的、有限的侧面,他对她的过去、她的私人生活、她的内心世界、甚至她的……生日、纪念日、或者任何对她而言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都一无所知。

这片“空荡的日程”,像一个无声的邀请,或者说,一个冰冷的警示,提醒着他,他与她之间那道名为“现实”与“距离”的鸿沟,究竟有多么深邃,也隐藏着多少他不曾知晓、也或许永远没有资格知晓的秘密。

“罗先生?”  管家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关于日程,您这边是否有需要调整或确认的地方?”

罗梓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连忙收敛心神,将目光从那片空白上移开,强迫自己快速扫过日程表中可能与自己相关的部分(虽然几乎没有)。然后,他将日程表递还给管家,摇了摇头,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道:“没有。我这边……没有需要调整的。一切以韩总的安排为准。”

“好的,罗先生。”  管家接过日程表,重新放回文件夹,再次欠身,“那不打扰您了。如果您后续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或李助理。”

说完,管家便转身,迈着平稳而无声的步伐,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罗梓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心中那因为一片“空荡日程”而掀起的、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

他缓缓地坐回椅子上,目光有些发直地望着前方虚空。脑海中,反复闪现着那张日程表,和那片刺眼的、突兀的空白。韩晓亲自吩咐的“全天无必要行程,无需打扰”。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担忧、好奇、和一丝连他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想要“了解”更多的冲动,在他胸中翻腾。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去探究。这属于韩晓绝对的私人领域,是他绝不该、也不能触碰的禁区。任何越界的打探,都可能被视作冒犯,甚至可能破坏他们之间那本就脆弱而危险的“平衡”。

可是,那片“空白”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的心里,带来一种持续的、微弱的、却无法忽视的刺痛和不安。他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是否在什么时候,无意中听到过关于这个日期的任何信息?李维是否曾提及?财经新闻或社交媒体上,是否有过相关报道?

他拿起那台被限制的平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开了设备上仅有的、被允许访问的几个官方新闻和财经资讯应用,快速地浏览、搜索。然而,关于韩晓的个人信息,尤其是生日等隐私,在公开渠道被保护得极好,几乎没有任何确切的披露。只有一些财经报道中,含糊地提及她的年龄区间和求学、从业的大致时间线,根本无法精确到具体日期。

搜索无果。罗梓放下平板,心中的困惑和不安,却并未减轻。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片在深秋阳光下显得格外萧瑟、却也格外宁静的花园,试图平复心绪。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瞥见了花园深处,靠近围墙角落的、那几株在深秋依旧顽强地挂着几片残叶的老梅树。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似乎是一个小小的、颜色与周围土壤和落叶不同的、方形的物体,半掩在枯黄的草叶和泥土中。

那是什么?以前似乎没注意到。

若是平时,罗梓或许不会在意。但此刻,他心中正因为那片“空荡日程”而充满了莫名的烦躁和探寻的冲动。这个不起眼的、陌生的发现,像一道微弱的、无意识的指引,吸引着他。

他没有犹豫太久。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来平复心中那翻腾的情绪。他转身,穿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他再次来到后花园,沿着小径,朝着那几棵老梅树的方向走去。深秋午后的阳光,透过光秃的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而模糊的光影。空气清冷,带着泥土和腐烂落叶的气息。

他走到那棵最大的老梅树下,低头,仔细寻找。果然,在树根附近、一堆被风吹积的枯叶和泥土下,他看到了那个物体的一角。颜色是暗沉的、近乎黑色的深红,质地似乎是……木头?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枯叶和泥土。那物体的全貌,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小木牌。大约巴掌大小,材质是某种深色的、纹理细腻的硬木,边缘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和泥土侵蚀,已经变得有些毛糙,颜色也深深浅浅。木牌的正面,似乎用某种工具,歪歪扭扭地、深深地,刻着几个字。

罗梓的心,不知为何,微微一紧。他凑近了些,仔细辨认着那些因为岁月侵蚀而变得模糊、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刻痕。

刻痕很深,笔画稚嫩,显然出自孩童之手。上面刻着的是:

晓晓  8岁

旁边,还用更简单的线条,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像是太阳,又像是一朵小花的图案。

晓晓。8岁。

这两个词,像两道最强烈的闪电,猝不及防地、狠狠地劈中了罗梓,让他的大脑在瞬间一片空白,心脏也在胸腔里,骤然停止了跳动。

晓晓……是韩晓的小名?那个总是被冰冷地称为“韩总”、永远带着距离感和掌控欲的女人,曾经也有过被唤作“晓晓”、只有八岁的童年时光?

这个小小的、被遗弃在花园角落、几乎与泥土落叶融为一体的陈旧木牌,像一扇突然被强行撬开的、通往时光深处的、布满灰尘的窄门,将一段遥远、模糊、却绝对属于“韩晓”个人、且可能早已被刻意遗忘或埋葬的过去,猝不及防地、以一种极其原始而粗糙的方式,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木牌很旧,刻痕深深,显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它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被谁刻下的?是童年的韩晓自己?还是……某个对她很重要的人?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里,无人问津,任由风雨和泥土掩埋?

罗梓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拂过木牌上那深深的、稚嫩的刻痕。粗糙的木刺划过指尖,带来微微的刺痛,也带来一种奇异的、仿佛穿透了厚重时光的、冰凉的触感。他仿佛能看见,许多年前,一个或许穿着干净小裙子、或许像男孩子一样顽皮的小女孩,蹲在花园的某个角落(也许就是这棵老梅树下),用她的小手,握着一把或许并不锋利的刻刀,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在木头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和年龄。那时的阳光,或许也和现在一样明亮温暖?那时的她,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是带着完成“杰作”的得意和兴奋,还是有着属于那个年龄的、不为人知的、小小的烦恼和心事?

然后,岁月流转。小女孩长大了,成为了如今这个冰冷、强大、孤独、身处巨大压力和无数明枪暗箭之中的韩晓董事长。这个承载着她童年某个瞬间的小木牌,或许早已被她遗忘,或许是她刻意丢弃,又或许,是命运无情的捉弄,让它沦落至此,与泥土落叶为伴,默默见证着时光的无情和主人的蜕变。

一股更加汹涌、也更加冰凉的、名为“心疼”的浪潮,瞬间冲垮了罗梓心中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堤防。这一次,这“心疼”不再仅仅是针对她此刻的疲惫和孤独,更是穿透了漫长的时光,追溯到她或许也曾拥有过的、简单而纯粹的童年,以及那背后可能隐藏的、不为人知的失去、变迁、和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牺牲。

那个主动要求“全天无必要行程,无需打扰”的日子,那个日程表上刺眼的空白……三天后,会不会是……她的生日?

这个猜测,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罗梓心中所有的克制和界限。那片“空荡的日程”,那个被遗弃的、刻着“晓晓  8岁”的木牌,韩晓那不同寻常的、近乎“自我放逐”的指令……所有的线索,在他混乱而悸动的心中,拼凑出一个令人心碎却又无比合理的推测。

如果那天真的是她的生日……那么,这“空荡的日程”,这“无需打扰”的指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选择在这一天,将自己与世界、与她所背负的一切责任和压力,彻底隔绝?意味着她不想被任何“祝福”或“应酬”打扰,只想独自一人,安静地、或许也是沉重地,度过这个对她而言可能早已失去庆祝意义、只剩下无尽孤独和回忆重压的日子?

她身边,竟然连一个会记得她生日、会真心为她庆祝、会在这一天陪伴她、让她感到温暖和快乐的人……都没有吗?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冰冷的凿子,狠狠地凿开了罗梓心中那片名为“韩晓”的、坚固而冰冷的冰山一角,让他窥见了底下那深不见底的、名为“孤独”的寒冷深渊。也让他心中那股复杂的、危险的悸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沾满泥土的木牌,从枯叶和泥土中完全取了出来,用袖子,轻轻地、仔细地,擦拭掉上面沾染的污渍。木牌在阳光下,显露出它原本深沉的色泽和稚拙的刻痕。“晓晓  8岁”几个字,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

他将木牌紧紧地握在手心,仿佛握着一块滚烫的、来自遥远过去的、脆弱的碎片。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跳动,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悸动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冲动。

三天后……那片“空荡的日程”……

他该怎么做?他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介入她的私人领域,去触碰她那道冰冷而坚固的防线。任何贸然的举动,都可能招致她最严厉的、彻底的摒弃。

可是,握着手中这块冰冷的、承载着遥远童年印记的木牌,想着日程表上那片刺眼的空白,想着她可能独自一人、在空荡冰冷的别墅里、沉默度过生日的画面……罗梓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心底泛起的莫名心疼,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瞬间将他彻底淹没。在这片汹涌的、冰凉的洪流中,一个危险、僭越、却异常清晰坚定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火种,开始在他心中,悄然、却顽强地,燃烧起来。

或许……他至少可以,不让她在那一天,感到那么彻底的……孤独和冰冷。

即使,那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只是一场注定无法宣之于口的、笨拙而危险的……无声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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