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洛桑火车站。

林晚晚从夜班列车上走下时，站台空荡无人。她换上了从因特拉肯买的二手登山装，脸上涂了伪装油彩，混在几个醉醺醺的背包客中走出车站。

预付费手机震动。周凛的消息：

“安全屋地址已发送。山崎绫五小时前抵达，状态稳定。顾言的假消息已放出——‘山崎绫’出现在日内瓦歌剧院慈善晚宴，现场有大量媒体，成功吸引了部分追兵。”

“但组织主力仍在苏黎世周边布控。他们知道真正的目标，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返回实验室，所以把重点放在拦截上。”

“陆沉建议：你和山崎绫分两路返回苏黎世，走不同路线，至少一方能突破封锁。”

林晚晚回复：

“同意分两路。我给山崎绫规划路线，我走另一条。会合时间？”

“明晚八点，实验室入口。倒计时剩余：34小时。”

她收起手机，走向车站外的租车点。用伪造的驾照租了辆普通的灰色轿车，检查车况——油箱满的，轮胎正常，没有追踪器。

上车，设定导航，驶入夜色中的高速公路。

从洛桑到苏黎世约两百公里，正常驾驶需要两小时。但她不能走常规路线——高速路口肯定有检查。

她选择走国道，穿过伯尔尼高原的丘陵地带。这条路弯多、坡陡、夜间几乎没有车辆，但能避开主要监控点。

凌晨两点，她在一个加油站停车加油。便利店里只有一个睡眼惺忪的店员，电视上正播放夜间新闻：

“……日内瓦歌剧院慈善晚宴出现混乱，一名疑似日本富商之女的女性引发媒体围堵，但事后证明是误会……”

画面闪过顾言的侧影——他正对镜头微笑，说着“希望大家关注慈善本身”。

林晚晚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回到车上。刚发动引擎，危险预警技能突然报警！

她从后视镜看见——加油站后方的小路上，缓缓驶出一辆黑色越野车，没开车灯。

没有犹豫，她踩下油门，轿车冲出加油站。

越野车立刻加速追来！

深夜的国道上，两辆车在弯道间追逐。林晚晚的车性能普通，但驾驶技术精湛，在连续弯道中勉强保持距离。

但对方显然也是老手，越野车动力更强，逐渐逼近。

前方出现岔路：左转继续国道，右转进入林区伐木道。

林晚晚猛打方向盘，右转冲进伐木道！

道路瞬间变窄，两旁是密集的云杉林。越野车紧随而入，车灯在树木间扫过诡异的光影。

这条路她研究过地图——尽头是断崖，但中途有条隐蔽的岔路，通往废弃的采石场。

她计算着距离。

五百米。

三百米。

就在越野车即将追上的瞬间，她急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

轿车在雪地上甩尾，横停在路中间。越野车刹车不及，撞了上来！

“砰！”

撞击的巨响在林中回荡。

安全气囊炸开，林晚晚提前低头避开，踹开车门滚出去。越野车驾驶座的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司机被暂时困住。

她拔出枪，绕到副驾驶一侧。车窗降下，一支枪管伸出——

她抢先开枪，打中对方手腕！枪械脱手。

拉开车门，里面是两个男人，都穿着战术装束。副驾驶的那位手腕流血，驾驶员刚从气囊中挣脱。

林晚晚枪口对准他们：“谁派你们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她看见了他们领口内侧的徽章——燃烧的火炬图案。是组织的“清道夫”。

“不说话也行。”她冷冷道，“但你们的车我征用了。”

她示意两人下车，用扎带绑住他们的手脚，塞回撞毁的轿车里。然后从越野车后备箱找到装备包：武器、通讯设备、现金、还有……一份详细的地图。

地图上用红笔标注了苏黎世周边的所有检查点，以及实验室附近的埋伏位置。

她收起地图，驾驶还能发动的越野车，调头驶出林区。

凌晨四点，她抵达预定会合点——伯尔尼郊外的一处农场。

周凛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在谷仓里碰面。

“受伤了？”周凛看见她脸上的擦伤。

“小伤。”林晚晚摊开地图，“组织在苏黎世布了三层封锁线：外层是交通检查，中层是监控网络，内层是实验室周围的埋伏点。”

周凛仔细查看：“山崎绫那边，陆沉安排了伪装车队，明早七点出发，走A1高速，吸引外层火力。我们则需要在中层和内层找突破口。”

“突破口在这里。”林晚晚指向地图上一个点，“苏黎世湖的水上巡逻站。冬季湖面部分结冰，巡逻频率降低。如果我们能搞到一艘快艇，从湖上接近实验室所在的城区，能避开大部分地面监控。”

“湖面有巡逻艇和红外监控。”

“所以需要干扰。”林晚晚说，“顾言能帮忙吗？比如在湖对岸制造点‘新闻事件’，吸引警方和媒体注意力。”

周凛点头：“可以协调。但时间很紧——明晚八点前必须抵达实验室。这意味着我们最迟明早六点要拿到船，七点出发，才能在傍晚前抵达苏黎世湖，趁夜色行动。”

“那就六点。”

两人分头准备。周凛联系顾言安排干扰事件，林晚晚则去弄船——农场主人是个退休的老渔民，谷仓后面藏着艘旧摩托艇。

“引擎有点旧，但还能用。”老渔民嘟囔着，“你们要它做什么？”

“救人。”林晚晚简单回答。

老人看了她一眼，没多问，把钥匙递给她：“湖面冰层不均匀，小心暗冰。还有，别被巡逻队抓到——我这船没登记。”

凌晨五点半，天还没亮。

林晚晚和周凛把摩托艇搬上拖车，盖上防水布。老渔民提供了防寒的干式潜水服和破冰工具。

“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风，湖面会有浪。”周凛检查装备，“我们需要在起风前穿过湖心最宽的水域。”

“那就加快速度。”

六点整，拖车驶出农场，前往最近的湖岸下水点。

路上，林晚晚收到山崎绫的消息——是陆沉代发的：

“伪装车队已出发。我很好，不要担心。请一定安全抵达。绫。”

她握紧手机，回复：

“明天见。”

六点四十分，苏黎世湖南岸一处僻静的码头。

两人把摩托艇推下水。引擎启动时发出沉闷的轰鸣，在静谧的晨雾中格外刺耳。

“走。”周凛掌舵，摩托艇划破水面，驶向湖心。

晨雾浓重，能见度不到五十米。这既是掩护也是危险——很容易撞上浮冰或其他船只。

林晚晚站在船头，用破冰杆探路。湖面确实有薄冰，但摩托艇的冲力足够撞开。

一小时后，他们穿过最宽的湖心区域。雾气开始散去，能看见对岸苏黎世城的轮廓。

也看见了巡逻艇。

两艘白色的快艇正在湖面巡航，距离约两公里。

周凛立刻调转方向，躲进一片芦苇荡。

“他们通常七点半换班，我们有二十分钟空隙。”他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五分，等他们回港补给时，我们全速冲过去。”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紧张。

林晚晚检查了武器弹匣，周凛调整了引擎，尽量降低噪音。

七点二十分，巡逻艇果然转向，朝港口驶去。

“就是现在。”

摩托艇冲出芦苇荡，引擎全力加速！船头抬起，几乎要脱离水面，在湖面划出一道白色的浪迹。

速度计指向每小时六十公里。

风吹得人脸生疼，但没人减速。

七点四十分，他们抵达苏黎世湖北岸的一处废弃工业码头。把摩托艇沉入水下固定，两人换上便装，混入清晨上班的人流。

第一层封锁线，通过。

接下来是更困难的部分——进入实验室所在的城区。

周凛调出实时监控画面，那是陆沉通过法律途径获取的市政交通摄像头数据。

“主要路口都有便衣驻守。但有个漏洞——地下管网维修通道。”他放大一张工程图，“从这里下去，能直接通到实验室建筑的后巷。但通道有电子锁，需要授权卡。”

“哪里能搞到？”

“市政工程公司。今早八点，会有维修队去检修那附近的排水系统。他们的工程车上有备用卡。”

林晚晚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分。

“那就借一辆工程车。”

八点十分，一辆黄色的市政工程车停在咖啡馆门口。两个穿橙色反光背心的工人下车买早餐。

林晚晚和周凛从侧面接近，迅速控制两人，拖进后巷。

“抱歉，借一下你们的车和衣服。”林晚晚用德语说，“两小时后，车会完好地还到市政车库。”

工人被绑好藏在垃圾桶后，嘴里塞了布条。

两人换上反光背心和工作帽，戴上口罩，开着工程车驶向目标区域。

路上遇到两次临检。但工程车和制服是最好的伪装，警察只是看了一眼就挥手放行。

九点整，工程车停在实验室后巷的检修井旁。

周凛用工人的授权卡打开井盖，两人顺着梯子下到地下管网。里面空间狭窄，弥漫着污水和铁锈的气味。

按照工程图的标注，他们走了约三百米，抵达一处向上的竖井。爬上去，推开检修盖——

外面正是实验室建筑的后墙。

第二层封锁线，通过。

现在只剩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层：实验室周围的埋伏点。

林晚晚从背包里取出热成像仪，贴在墙壁拐角处扫描。

屏幕上显示出至少八个热源：四个在建筑正面，两个在侧面，两个在屋顶。

“屋顶的是狙击手。”周凛低声说，“正面和侧面的是突击队员。标准的抓捕阵型。”

“实验室入口在哪里？”

“地下车库的货运电梯，需要双重认证。但我们不用从那里进——还记得博物馆馆长给的徽章吗？”

林晚晚取出那枚齿轮星图徽章。

“实验室和博物馆的建筑师是同一个人。”周凛说，“他在两栋建筑里都设计了隐蔽通道，作为‘最后的退路’。徽章就是钥匙。”

他领着林晚晚绕到建筑侧面，那里有堵看似普通的砖墙。不过其中有一块砖的纹路是反的。

按下那块砖，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窄缝。

刚好够一个人侧身进入。

里面是黑暗的维修通道，有简陋的照明。两人沿着通道前行，走了约五分钟，抵达一扇金属门。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凹陷的齿轮图案。

林晚晚将徽章按进去。

“咔哒。”

门开了。

里面是实验室的服务器机房。成排的机柜闪烁着指示灯，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红色的倒计时数字跳动：

“23:17:42”

距离最终确认，还剩不到二十四小时。

林晚晚走到控制台前，插入山崎绫的DNA样本备份——这是陆沉提前准备的。

屏幕上弹出提示：

“检测到授权样本。最终确认程序已就绪。请在倒计时结束前，由授权人亲自完成确认。”

一切就绪。

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等待山崎绫安全抵达。

然后，结束这一切。

周凛检查了机房的安保系统：“这里的防护级别很高，短时间内很难被攻破。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山崎绫。”

“不过在她抵达前，组织可能会做最后一搏。”林晚晚看向监控画面——实验室周围，那些埋伏的热源正在缓慢移动。

他们在调整部署。

风雨欲来。

周凛将***枪和两个弹匣递给她：“那就战。”

林晚晚接过武器，检查，上膛。

动作熟练得像呼吸。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苏黎世的街道。

阳光正好，行人匆匆，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的地下，一场决定未来的战斗即将打响。

而她站在风暴的中心。

平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最后一战。

等待着，最后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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