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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年关难熬


腊月的风,像淬了冰渣子的刀子,带着刺骨的寒意,毫不留情地刮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村子上空开始零星响起淘气小子们提前偷放的爆竹声,“啪”的一声脆响,本应炸开浓郁的年味,却在这凛冽的寒风中,瞬间被卷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偶尔有提着猪肉、抱着新布的人家匆匆走过,脸上洋溢着忙碌而期盼的神气,那神气在白家小院的人看来,却如同一把把利刃,更反衬出白家小院的冷清死寂,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在了冰冷的角落。

院里的柴垛早已矮了下去,像一位被岁月抽干了精力的老人,却没人张罗去砍新的。亦落默默地将最后几根柴火仔细掰成更细的小段,每一根都掰得小心翼翼,仿佛在掰着生活的希望,省着烧。

厨房灶冷锅清,往年这个时候,阿娘若在,早该忙着蒸年糕、扫尘灰了,那热气腾腾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如今,只有嫂子柳秀兰摔摔打打的动静,和着一声比一声重的叹气,在屋里屋外回荡,像一首绝望的悲歌。

“这年可怎么过!”柳秀兰又一次把抹布狠狠地摔进盆里,水花溅湿了地面,她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把这满院的寒气都瞪走。

“米缸快见底了,油瓶也空了,债主子眼看就要登门!难不成真要喝西北风守岁?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啊,别整天像个木头人一样!”

白青山蹲在门槛上,抱着头,身影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他闷闷地回了一句:“总有法子…开春我多揽些活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在自言自语。

“开春开春!眼门前这年关就过不去!”柳秀兰的声音尖利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白青山的心,“你倒是说说,这年关怎么过?难道要我们一家老小都饿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吗?”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几声不紧不慢却透着蛮横的叩响。那声音,不是乡里乡亲那种随意拍打,而是带着某种不容怠慢的意味,仿佛是死神在敲门。

院内三人俱是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白青山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褪尽,像一张白纸。他强迫自己堆起一点僵硬的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然后快步走去开门。

柳秀兰则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收了声,脸色发白,手脚麻利地缩回了里屋,连帘子都放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躲过那即将到来的灾难。

亦落的心也揪紧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放下柴火,隐在屋檐的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是镇上有名放印子钱的赵三,裹着厚棉袍,像一只肥硕的熊。

他手里慢悠悠地盘着两颗光滑的核桃,核桃在他手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身后跟着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满脸横肉,眼神凶狠。

赵三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一眼破败的院子,目光最后落在点头哈腰的白青山身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白老大,年关到了啊。”赵三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这账,也该清清了吧?”

“赵三爷,您…您看…”白青山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跪在地上,脸上挤出讨好的笑,皱纹里都塞满了窘迫。

“今年光景实在不好,家里…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您行行好,宽限些时日,等开春,开了春我一定去镇上扛大包,做牛做马也把钱给您还上!”

“宽限?”赵三嗤笑一声,核桃磕得嘎吱响,那声音仿佛是嘲笑白青山的愚蠢。

“我宽限你,谁宽限我啊?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这都快一年了,利滚利可不是小数目。怎么,想过个肥年,把我这债主打发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不敢不敢!就是…就是实在拿不出…”白青山急得额头冒汗,声音都在发颤,像一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

“您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一定想办法凑钱给您!”

“拿不出?”赵三往前踱了一步,眼神冷了下来,像两把锋利的剑。

“拿不出好办啊,我看你这院子虽然破,地皮还能值几个钱?要不就拿这破屋抵债?”

白青山吓得连连摆手,像拨浪鼓一样:“使不得!三爷,使不得啊!这屋子没了,我们一家老小就得冻死饿死在路边了!您发发慈悲,再容我些日子,就开春,一定还!我白青山说话算话,要是还不上,天打雷劈!”

赵三眯着眼打量他半晌,又嫌恶地瞥了眼这家徒四壁的景象,大概也觉得逼死他也榨不出更多油水,才哼了一声:

“开春?行,我就再信你一回。过了正月十五,我再来。到时候要是再见不到钱…”

他冷笑两声,那笑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你这院子里的东西,可都归我了,包括你这一家老小!”

白青山听了这话,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三没再理会他,转身带着伙计走了。那脚步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沉重。

院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凛冽的空气,却关不住满院的绝望。那绝望,像一团浓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白青山瘫软地靠在门板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那强撑的笑纹垮下来,变成一片灰败的麻木。

里屋的帘子掀开一条缝,柳秀兰露出半张脸,嘴唇哆嗦着,却没再骂人,只是眼里充满了恐惧,那恐惧仿佛要将她吞噬。

亦落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听着屋内母亲压抑的抽气声,胸口像被一块冰冷的巨石堵住,沉甸甸地坠着,透不过气。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攥紧了她,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她日日上山,采药挖菜,缝补浆洗,换回那几文钱,在这庞大的债务和年关的窘迫面前,渺小得如同杯水车薪。

她改变不了什么,保护不了任何人,就像一只蚂蚁,面对着巨大的风暴,无能为力。

夜晚,寒风刮得更紧,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屋里早早熄了灯,死气沉沉,仿佛一座冰冷的坟墓。

亦落悄无声息地披衣起来,推开吱嘎作响的屋门,走到院子里。

冰冷的空气刺得肺管发疼,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夜幕是沉厚的墨蓝,缀着几颗冻僵了的星子,遥远又清冷,仿佛是上帝冷漠的眼睛。

别家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灯火和隐约笑语,都被风吹散了,只留下一片死寂。

她仰起头,望着那浩瀚无垠的星空,一种渺小如尘芥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可她心里却有一股灼热的渴望,像荒原上的野火,疯狂滋长。

她想要改变这一切。

不是像现在这样,挣扎着,只为了一口饭,为了捱过一天又一天。

她想要让爹不用再对任何人卑躬屈膝,想让嫂子不再因为恐惧而刻薄,想让这个家重新暖和起来,想吃一顿不用计算着米粒的年夜饭。

这愿望如此朴素,却又如此艰难,沉重得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肩膀压垮。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沉重的愿望压垮。

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冷颤,却依然固执地仰着头,望着那星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许下一个沉重而虔诚的愿望。

星子沉默地闪烁着,冰冷而遥远,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没有人回答她。

但某种决心,却在这极致的寒冷与黑暗中,如同冻土下的草芽,微弱而固执地探出了一点头。

那决心,像一颗燃烧的火种,在她心中越燃越旺,驱散了她心中的一丝恐惧。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踏上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但她毫不退缩,因为她要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梦想,勇敢地战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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