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原尽头

战国·赵王二十四年，正月初三，雪停，日未出。

雪原最高处，天幕裂一道银红细缝，像并蒂莲的最后一针。

裂缝边缘，立着两人——

雪发少女，右眼一点淡红；

玄衣少年，左眼一点淡银。

那是赤晶第一瓣，同时在他们瞳仁里生根。

他们相距一寸。

一寸里，是七年雪、七年梦、七年未竟的约；

一寸外，溟的声音冷得像断刃——

“花叶永错，不得相见。”

两人同时伸手，指尖同时抵住对方心口。

世界静音，雪原失声，只剩一声心跳——

“咚。”

二、合缺·Loop001

指尖相触，赤晶第一瓣写入命运——

【Loop001：雪发缺右，玄衣缺左，缺口候第九次心跳。】

银白与猩红各炸为一滴血，空中交缠，旋成极小漩涡。

漩涡深处，两道相拥侧影一闪即灭。

漩涡炸，雪原裂，裂缝透出银红之光。

光里浮出并蒂莲，莲心缺半，缺口轻跳——

“咚。”

三、遗灯·第一盏

雪原无声崩塌：雪化白灰，风化银雨，老梅化透明火蝶。

火蝶不落别处，只栖两人掌心，凝成一盏遗灯——

灯罩：并蒂莲残瓣

灯芯：缺口心跳

灯油：雪与血

灯名：雪发·玄衣

两粒火种在掌心贴合，凝成一粒透明火种。

火种内，侧影相拥，又一声——

“咚。”

四、雪葬·并蒂

雪继续下，葬花，葬叶，葬名，却葬不掉那粒火种。

它每七秒跳一次，钉下一枚永不生锈的钉；

每七秒亮一次，点上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雪原最高处，埋一枚透明花种。

花种里，两滴血已拼成圆镜，圆心再跳——

“咚。”

雪原之上，唯余一盏遗灯、一粒火种、一声心跳。

五、摆渡·第一声

雪原尽头，灰衣人肩挑青灯而来，灯罩裂，火却稳。

他名“无咎”，官籍摆渡人，专渡来不及盛放的花。

他摘灯，别在鬓边，灯跳——

“咚。”

他笑，笑得比雪冷：“我便是灯，灯便是我。”

纵身跃入绝对黑暗，黑暗里炸响第一声心跳——

“咚。”

雪地上，开出一朵无叶红花，托火种，像回应，又像诀别。

六、尾声·第一盏灯

战国史官书：

“赵王二十四年，正月初三，邯郸大雪，闻笛村赵氏女与胡奴玄衣，雪葬并蒂，遗灯第一盏，红花遍地，无叶，托火种。雪夜每闻脚步声，映出相拥侧影：雪发与玄衣，各缺一半，却在雪里缓缓贴合。”

史官不知，雪原下那枚花种已圆。

圆心轻跳——

“咚。”

银红水珠自忘川跃出，掠过风雪，落在花种。

水珠内，雪发与玄衣隔河回望，同时张口——

无人听见，却穿越十世——

“等我。”

——第一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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