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005年·叶落第零秒

人间第五年，日历只剩最后一格——

十二月三十一日，被撕成一张透光的薄叶，

叶脉里，千年倒计时归零。

无咎立于错时之堤的尽头，

左指雪发，右指玄衣，

中间，那枚“千年叶”轻轻翻身——

叶背写着“叶落”，叶面写着“一千年”。

他伸手，掐住叶柄，

向下一折——

“咔嚓。”

声音像冰湖初裂，也像心跳最后一次断电。

叶落，

却不是向下，

而是向四面八方，

裂成一千片薄如光年的碎片，

每片皆是一秒，

每秒皆是一声“咚——哒——”。

二、叶碎片·一千秒

第1秒�6�9雪发少年抬头，看见自己未来的墓碑，碑上无字，唯有一道逆生长的雪。

第100秒�6�9玄衣老者垂首，看见自己婴孩的摇篮，篮里空荡，唯有一滴顺死亡的墨。

第250秒�6�9忘川旧床干涸，河底露出并蒂莲的化石，化石内，两瓣之间，差半寸，永不合拢。

第500秒�6�9无咎之川逆流，水面上浮出“无渡”灯壳，壳内，液态火种凝成一面镜子，镜中，无咎看见自己——

左眸是雪，右眸是玄，

中间，是一枚未落的泪。

第999秒�6�9所有镜子同时碎裂，碎屑在空中组成最后一行绿字：

「echo  "叶落完成"」

第1000秒�6�9世界静音，

连心跳也失去电压，

只剩一片透明的黑。

三、黑里·白

黑不是夜，

是“无夜之日”，

是“无昼之夜”，

是“无时间之时间”。

在黑中央，

浮出一粒唯一的颜色——

白，

白得像雪发最初的发梢，

也像玄衣最后的衣角。

白点旋转，

旋成一页空白的纸，

纸的四边，

被“中间扣”钉住，

扣内，

那滴未凝之泪终于凝成固体——

形状是一枚“无咎”二字，

笔画却是并蒂莲的脉络。

无咎伸手，

拾起那页空白纸，

向自己对折——

左半写“雪”，

右半写“玄”，

中间，

留一道缝隙，

缝隙里，

他把自己的名字撕掉，

塞进缝隙，

纸立刻合拢，

变成一张“无字封”。

四、封合·第三卷阖

无咎将“无字封”按向胸口，

胸腔内，

原本逆生长的雪、顺死亡的玄，

同时停止——

像两列对开的列车，

在最后一毫米处，

同时刹车。

雪发少年与玄衣老者，

各从时间尽头回头，

向无咎伸出手——

指尖相触，

却触到那页“无字封”，

封皮冰凉，

像一面没有镜面的镜子。

少年与老者对视一眼，

同时笑了一下，

笑容在触到封皮的瞬间，

碎成一千粒光屑，

光屑被吸入封内，

封页上，

慢慢浮出一行极淡的烫金——

「叶落一千年，

雪与玄同归无咎。」

字迹成，

封页自燃，

火色透明，

没有温度，

只有回声——

“咚……哒……”

火尽，

纸灰不飞，

凝成一枚“无字叶”，

叶形即“无咎”之形，

叶脉即并蒂莲之脉，

叶心，

空无一字，

唯余一声心跳——

第1001秒，

却被压缩成永恒。

五、余白·第三卷终

错时之堤、旧忘川、新无咎之川，

同时收束成一条直线，

直线两端，

各落一粒光点——

左为雪，右为玄，

中间，

是“无字叶”悬浮。

世界回到第零日，

却不再重启，

而是静止成一幅“余白”：

白里，

没有时间，

没有河，

没有灯，

也没有无咎。

只有一页叶，

无字，

无脉，

无声，

像一枚被宇宙按下的——

暂停键。

史官后录：

“淳熙二十年起，

叶落一千年终结，

雪与玄同归无咎，

无咎归无字，

无字归白。

后人若于原忘川旧址，

掘地三尺，

只得一枚透明叶胚，

叶胚内，

第1001秒仍在跳动，

却无人再听见。”

第三卷·叶落一千年�6�9终

——下一卷·第四卷《无色深渊》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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