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严家炎：你怎么不给家乡办个大学？

    教育部对高校教师进行表彰之后，重点针对各大高校问题进行了汇总，对今年高校教育领域下发的文件通知进行专门讲解。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表彰，但表彰的同时教育部不忘提出改革，要求各大高校改革时充分考虑各种情况：国家高校教育情况、本校情况和学生水平。

    同时，必须加强高校政治思想教育，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You

    化。

    这些内容对于各大高校代表来说是耳熟能详，他们经常能够看到教委下发的此类文件。

    至于改革，主要的高校都有自己的改革想法，有的求稳，有的则相对激进很多。如武大，是激进改革的代表，被誉为高校改革里的「深圳」。

    对于各大高校代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让他们牵肠挂肚，那就是正在进行的全国重点学科评选工作。

    全国重点学科评选工作在8月份文件下发以后，就立即抽调相关专业老教授，组成评选队伍，将对全国1063所大学的重点专业进行审核。

    这次重点学科评选可以看作是八十年代的211和985评选工作，全国高校都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全都挤破了脑袋往去重点学科名单里冲。

    重点学科的评估根据国家发展需要和各校相关专业既有水平上选，选出一批能在1990年建成国内一流，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学科。

    全国高校学科分10大门类51个学科，1500个博士点，计划分期分批从中评选出1/3，即500个为重点学科点。

    全国抽调了600余名专家进行评选，专家基本上都是博士生导师，名单严格保密，根本不知道谁入选了评选专家名单。

    开完会后，严家炎一个劲儿地招呼刘一民赶快离开。各大高校代表在离场的时候，三五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燕大作为全国高校中文系之首，肯定有教授参加了中国语言文学小组重点学科评估工作。刘一民甚至觉得，严家炎也参加了，不过碍于他燕大中文系主任的身份，又觉得他可能没参加。

    「严教授，你慢点，一把年纪了，跑的比我都快。」刘一民笑著说道。

    严家炎坐到车上后，长舒一口气：「跑的慢不行啊，现在是敏感时刻，下个月就是教育部直属高校的年度工作会议，年前全国重点学科评估会议也要召开。

    老熟人太多了，我得避一避。」

    「瞧您心虚的。」刘一民一脚油门，只给原地留下一溜浓烟。

    「你倒是一脸轻松，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急切的时候。你不担心？等有人敲开你家门，你就知道担心喽。」严家炎望著街道两旁的行人调侃道。

    刘一民佯装不懂：「找上我？找我干什么？我啥忙都帮不了。」

    「反正咱们不用担心，肯定有咱们中文系。要是咱们中文系没资格，别的学校更没资格。」严家炎满脸得意地说道。

    「严教授，您呀别高兴太早，万一没呢！咱燕大这么多专业，肯定有落选的。」

    「没咱们？哼，名单里要是没咱们，我就向上面写信，我要告到ZY！」严家炎冷哼一声，自觉没这种可能。

    刘一民也就随口一说，名单里没有燕大中文系是不可能的。

    等抵达燕大，刘一民将车熄火，等其他人下车之后，刘一民冲严家炎说道：「严教授，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豫省高校教育缺点什么？」

    「缺大学？」严家炎笑著说道：「缺大学，我可管不到啊，建一个大学那得国家出面。我就一中文系主任，我也就能帮郑大和河大建设一下中文系，其余的我可什么都帮不了。」

    「您可不是简单的中文系主任，是燕大的中文系主任啊。另外，您还是高校学位委员会—语言文学学科评议员啊！」

    「你也说了，是学位委员会，又不负责高校建设。再说了，新建大学，这也不是部里能决定的。」

    「又没让您建大学，学位委员会，博士点。」刘一民笑眯眯地说道：「想我们那么多人，1981年才有第一个博士点，豫省最好的两所大学郑大和河大，连一个博士点都没，您说惨不惨？」

    严家炎闻言无奈地说道：「你说的我心里面都有点不是滋味，但博士点的授予是有严格标准的。这两年在咱们中文系的帮助下，河大中文系和郑大中文系都有进步，可这只是进步。」

    「我也知道，不过河大中文系的实力其实很强，老河大的底蕴还在。」

    郑大1996年才拿到第一个博士点，河大更是在1998年才拿到。河大中文系的底蕴相对不弱，第一个博士点就是中文系下面的一级学科。

    「我明白，部里其实也在考虑各地高校资源平衡问题，你这样一说，豫省的教育资源实在是太缺乏了。等下一次博士点评估，我会认真看看河大和郑大的申请资料。」

    严家炎说完，望著刘一民修尔笑道：「有你这个老乡出力，你们家乡的学校也是有福气。明年啊，咱们跟河大和郑大的合作可以更紧密一点，帮助他们在学科建设和学生教育上深化一下。」

    「多谢严教授！我也是没办法，豫省人多学生多，招考名额少，能帮一点是一点。」刘一民说道。

    「哈哈哈，你应该回去建一所学校。现在国家开始允许民办教育了，你要是建个大学.....嗐，我这个破嘴，我跟你说这个干啥。」严家炎的话戛然而止，生怕再说下去，刘一民从燕大中文系跑了。  

    严家炎赶紧转口：「办大学哪儿有那么容易，现在民办的学校没有学位授予权，真正的民办本科大学的实践还没开始。就算有了，那也得一大笔钱。」

    「严教授，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刘一民沉思道。

    「嗐嗐嗐，你小子别瞎想。不容易，一点都不容易，别想一出是一出，好好在咱们中文系干，等再过几年，中文系的工作都得你来负责。」严家炎不再聊这个事情，赶紧打开车门。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刘一民不要瞎想：「年轻，别总是脑袋一热，就去乱想。」

    「明明是您先说的。」

    「我？我可没说。」严家炎整理了一下皮包就朝著大楼走去。

    刘一民没有直接回文研所，而是去旁边幼儿园转了一圈。现在天冷了，刘一民进去看看两人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幼儿园下课，一群孩子都在教室里玩耍，刘雨和刘林跟几个小朋友在玩石头剪刀布，刘一民在窗外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事儿，就回文研所了。

    等中午放学，刘一民带著两个小家伙回华侨公寓，途中接上了朱父。

    喜梅饭菜已经做好，吃完饭，刘一民又带著朱父在外面练起了车。

    「爸，已经开的很好了，我看再过几天，您可以试著开车上课了。」刘一民说道。

    朱父赶紧说道：「我还得再学学，不单学学开车知识，也得学学修车知识。

    我看最起码要等到考完科一，才敢上路。」

    考完科一？那还得两个多月，老丈人可真够有耐心的。

    从12点半练车到一点半，练习一个小时后回到家里休息半个小时，两点正式去学校。

    刘一民嘱咐，朱父在家的时候多溜溜鸟，别让鸟天天停在院子里。

    「行，我知道了！你路上慢点。」朱父说完凑到两个小家伙旁边：「跟姥爷说再见！」

    「姥爷再见！」

    「真乖，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上课，听到没有？」

    听到这话，两人立即沉默不语，甚至想让刘一民快点开走。

    刘一民嗤笑一声：「爸，我们走了，你让他俩好好学习，跟对牛弹琴也没什么两样。」

    「还小，孩子还小，等再过两年就知道学习了。」朱父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转身走进了燕理工。

    下午，参加会议的一些高校代表，果然来到了燕大。严家炎躲进文研所里，等人走了才离开。

    「看来您真是重点学科评选小组成员啊。」

    严家炎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那就肯定是有他，要不然他早就出言反驳了。

    下午还没下班，喜梅就打来了电话，说有人提著东西上门，说是老乡。

    「谁啊？」刘一民好奇地问道。

    「刘教授，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吗？」

    刘一民赶紧说道：「是您啊，您先等下，我接上两个小家伙立即回去。」

    刘一民听出了来人声音，是郑大中文系主任张静。

    下班后，刘一民立即接上两个小家伙回到华侨公寓。

    公寓内，听到声音，喜梅立即说道：「各位教授，肯定是刘教授回来了，你们坐，我去开门。」

    张静几人起身，看到刘一民后笑著恭喜道：「一民同志，恭喜你获得劳模奖章啊，在会上讲的很好，我们应该向你好好学习。」

    喜梅将两个小家伙从刘一民手中扯走，刘一民伸手说道：「大家好，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两个小家伙上幼儿园了，在燕大附幼，于是这接送孩子的活都得我来了。」

    前来拜访的总共三个人，分别是郑大中文系主任张静、教授赵从仁，他去年获得了教育系统劳模称号，另外一位是河大的老教授于安澜。

    「没事，没事，是我们不请自来。」于安澜笑著说道。

    刘一民请大家到书房说话：「三位教授喜欢喝什么茶？」

    「客随主便，什么都行。」张静笑著说道。

    坐下后，刘一民拿出珍藏的红茶。

    张静打量了一圈书房，笑道：「一民同志，谢谢你啊，感谢这两年对郑大和河大中文系的照顾，为我们培养了不少优秀老师。」

    「张教授，不用客气，我也是豫省人啊。」刘一民开始给大家泡茶。

    寒暄了一阵后，聊天开始步入正题。

    「听说现在部里重点学科评选人已经差不多抽调完成了？」于安澜好奇的问道。

    刘一民无奈地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燕大中文系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张静问道。

    「都是秘密名单，我也不在名单上，自然不知道谁入选了。老教授们都活了几十年，自己也不会声张。」

    这种事情声张出去，是给自己找麻烦，一旦泄露，必须拿出大量的精力应付前来请托的人。

    张静他们询问也就是好奇，因为他们没有博士点，自然不可能参与重点学科的评选工作。

    张静惋惜地说道：「可惜啊，我们没博士点，要不然也凑凑热闹。」

    刘一民举杯低眉抿了一口茶，终于明白张静他们来是想干什么了。

    「这两年博士点的审核太严格，其实我们河大中文系完全是够格。」于安澜叹了一口气，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刘一民笑道：「诸位，诸位，这博士点申请确实难，今天我还提起这件事情了。河大和郑大的中文系这两年虽有发展，但是底蕴始终还缺了一点。张主任，我说了您别不爱听。咱们两家学校而言，河大中文系的底蕴相对更强。」

    「这是自然，光于先生往这儿一坐，我们郑大就比不起。」张静羡慕地望向于安澜。

    「严主任决定，明年咱们三家之间的合作要更加紧密，争取你们两家单位早日获得博士点。」刘一民说道。

    「真的？一民，谢谢你了，谢谢你了！哎呀，这两年你帮我们太多了。」张静激动地说道。

    「张主任，能帮的我帮，有些事情，我实在帮不了。」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们两家单位永远记著你的情分。」

    于安澜喜上眉梢，走到刘一民的书桌前，要送刘一民一幅字。

    「于先生，光听说您的篆体写得好，但我还没见过。」刘一民走到于安澜旁边说道。

    「那我就给你写幅篆体，其实啊，我写的也就那样。写什么呢？写一首苏东坡的诗吧。」

    于安澜挥毫写下《惠崇春江晚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于安澜一口气写完，张静鼓掌说道：「好啊，春江水暖鸭先知。燕大中文系是天下中文系之首，中文系要不要改革，燕大中文系最有发言权。」

    「于先生，您这字儿写的真漂亮。」刘一民将字儿给拿到暖气旁晾一晾。

    「哈哈哈，一般一般，跟你书房里挂著的书画比不了。」

    「篆体书法是独一份。」

    众人聊了一会儿，喜梅敲门告诉大家饭菜已经做好。

    「诸位教授，家常便饭，不要嫌弃。」朱霖笑著走了进来。

    朱霖早已经回家了，不过知道刘一民在跟几位教授聊天，就没有进来打扰。

    「朱霖同志，没少在电影里看到过你，你的演技很好，你跟一民很般配。」张静夸赞道。

    朱霖忙说谢谢，邀请大家赶紧坐下吃饭。

    在吃饭的时候，张静几人神色轻松地跟刘一民谈论起来了《猪仔》和《一个人的朝圣》的电影。

    于安澜告诉刘一民，他得知获奖之后，就想著去看一看，谁知道根本买不到票。

    「最后还是一名学生给我了张票，我才去看了看。这部作品啊真美，景色构图充满了东方美学神韵，人物对话流畅，感情真挚动人。这部电影能获奖，说明瑞士人有眼光啊。」

    「哈哈哈！这部电影票难买啊，真难买！」张静附和道。

    刘一民笑道：「不获奖还好，这一获奖，我都不知道大家是因为洛迦诺金豹奖去看的，还是因为拍的好去看的。」

    「一民，你说话像一位评论家，很有批判精神。我相信，大家既是为了奖，也是为了内容。」于安澜伸手给刘雨夹了一口菜。

    截止目前，《一个人的朝圣》票房仍然在快速增长，听说有的地方已经把电影票卖到五毛一张，有的更甚，被人倒卖到一块钱左右。

    「现在看电影的人多，对电影的讨论倒是稍微有点掩盖了《猪仔》的锋芒，乱世人命如草贱啊！」

    晚上九点，刘一民开车将他们送到了教育部招待所。明天上午，刘一民答应带他们去燕大中文系考察学习一番。

    送完人后，刘一民给严家炎打了一个电话。

    严家炎听到后乐了：「我就说嘛，肯定会有人找到你那里！」

    「严教授，我们这是正常合作。人家想看看严教授你是如何把燕大中文系带的蒸蒸日上，想向您学习嘞！」刘一民换了一个慵懒的坐姿。

    「你小子少给我上糖屎，我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严家炎嘴上如此说，但话里话外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挂断电话，刘一民将劳模奖章放到书架上，专门跟上次燕京市颁发的劳模奖章放在了一块。

    朱霖仔细地抚摸著奖章说道：「以前但凡看到报纸，看到谁获得了劳模称号，心里面就崇拜不已。没想到，咱家也出了个劳模。」

    「是啊，以前劳模可是大家心里至高无上的荣誉之一。」刘一民用手巾轻轻地擦了擦奖章上面的指纹，将其连带盒子一起摆到书架上。

    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朱霖催促刘一民赶紧去睡觉，两个小家伙早已经在喜梅的陪伴下睡著了。

    隔天早上，刘一民送完两个小家伙到幼儿园，走进中文系，就看到了于安澜和张静。

    .

    刘一民笑著伸手打招呼：「三位教授，起来的这么早啊？今天天儿可够冷的。」

    「这哪儿到哪儿啊，再说了，坐在公交车上，人多也不觉得冷。」于安澜一大早就催著其余两人过来，想看看燕大。

    于安澜在老燕京大学读研究生是1932年，几十年了，许多东西早已改变。

    于安澜感叹道：「这未名湖和博雅塔倒是没怎么变，当年这名字还是钱穆先生起的。」

    刘一民带著他们在中文系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带著他们到严家炎的办公室。

    严家炎跟他们具体聊了一下未来的合作，并且将自己掌管中文系的心得跟三人一一讲出。

    中间刘一民有事儿，就先出去了。严家炎带著他们逛了中文系的各个教研室，各教研室的教授讲述了不同科目的教学计划和教学思路，对三人未来的教学非常有启发。  

    之后，又去了文研所一趟，见了一下在文研所学习的郑大和河大的年轻老师，勉励他们在中文系好好学习。

    下午，三人去听了吴组的一节《红楼梦》，至此参观学习彻底结束。刘一民让闫真帮忙把他们送回了部里招待所，收拾完东西，他们将片刻不停地赶往车站，晚上八点坐上回郑火车。

    《一个人的朝圣》在国内上映势头很猛，在国际上映后，尽管表现不错，但并没有达到如《忠犬八公》的程度。

    在北美票房两周票房约为三百万美元，在亚洲市场表现相对更好，全球市场票房估计能达到一千五百万美元左右。

    汪阳对这个数字非常满意，在今年国际上的文艺片里表现属于中上水平。再跟北影厂对《一个人的朝圣》的投资相比，简直是翻了倍的赚。

    汪阳看著中影递过来的数据，天天睡著了都能笑醒，心中暗道，要是北影厂所拍的电影全能这样挣钱，北影厂哪儿用天天勒著裤腰带过日子啊。

    此时，导演黄祖默和焦晃已经在日本参加东京国际电影节。两人从燕京回家之后，在沪市休息了几周，就再次出国。

    抵达日本之后，黄祖默和焦晃见到了西影厂的吴天明和张义谋，《老井》和《忠犬八公》同台竞技。

    在吴天明和张义谋心里，知道《老井》是比不过《忠犬八公》了，刚开始讨论的时候是不准备来了，后来一咬牙，觉得万一能成呢，于是就喊著正在拍电影的张义谋往东京赶。

    「黄导，你了不起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金豹奖！真是了不起，你也不说给我们剩个奖？」吴天明开玩笑道。

    黄祖默嘿嘿一笑，谦虚地说道：「吴厂，您拍的也好，还拿到了百花和金鸡奖。我完全占了剧本的便宜，《忠犬八公》是部好电影啊，要是不获奖，我跟一民同志都觉得惋惜，所以我们来了。」

    「黄导，你真是命好，现在国内导演哪有你资源好，剧本拍出来，既叫好又叫座！」吴天明羡慕地说道，对于上次刘一民拒绝他的事情，他心里面一想起来就觉得遗憾。

    「吴厂，在您的带领下，西影厂这两年发展的特别好。徐厂长今年年初还说，西边有个吴大胆，电影界更热闹喽。」黄祖默借用徐桑楚的话对吴天明进行夸奖。

    吴天明听了十分受用，笑著说道：「没办法，我们要是再不大胆一点，西影厂就要拖兄弟单位的后腿了。我们再大胆，也比不上你们沪影厂，兵强马壮。

    跟你们比，我们就是《智斗》里的忠义救国军，拢共就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O

    吴天明向黄祖默介绍了一下张义谋，当听说张义谋从一个摄影师开始，现在也在拍电影。

    黄祖默说了句：「后生可畏啊，瞧这浓眉大眼，就知道是个搞电影的料，人长得精神！」

    「黄导，我得向您学习。」张义谋谦虚地说道。

    吴天明望著焦晃说道：「焦晃同志，你的演技不错，等以后我们有需要了，可得来西影厂帮帮我们忙。」

    「吴厂，我是演员，演戏就是我的工作。」焦晃回复道。

    四人抵达东京后住在同一个酒店，第一天先去逛了一下东京。黄祖默和焦晃专门到日本的书店，看了看刘一民小说的销售情况。

    书店内，刘一民的作品集中摆放在中国作品专区，时不时就有专门过来选购的日本读者。

    也看到一些华人去柜台询问，有没有出版刘一民的《猪仔》。

    国内《猪仔》的单行本还没有出版，更别说国外了，加上翻译到出版，在日本至少还得两个月。这还是因为中文翻译成日文相对简单的原因。

    除此之外，又去看了看《一个人的朝圣》这部电影，在东京只有四家电影院上映了这部电影。

    听说这个情况后，黄祖默十分生气：「只有四家，票房怎么可能高！」

    「这应该是小日本故意这样做的，要是上映的电影院多了，容易影响到日本电影。」吴天明对此也非常愤怒。

    晚上回到宾馆，他们又对参展电影做了一次摸底，看有哪些电影能成为竞争对手。

    黄祖默和焦晃心里也直打鼓，毕竟小日子国内对《忠犬八公》这部电影多有批评。

    这样一想，他们觉得《老井》的获奖概率比他们更大。

    这一届的东京国际电影节跟新加坡国际电影节上参展的电影差不多，大部分都是亚洲国家的电影。

    晚上十一点，吴天明等人从黄祖默的房间离开，黄祖默想起《一个人的朝圣》排片和上映的电影院太少就气得睡不著。

    凌晨一点，黄祖默准备写一篇不满的文章刊登在日本的报纸上面—《中国电影在日本需要更好的排片》。写好之后，一时间又下不定决心。

    热血下去，黄祖默心里又有点后怕，生怕闹出点国际新闻。

    翌日，黄祖默拿著文章找到吴天明。吴天明看过之后，觉得黄祖默应该发表出去。

    「也把我的名字放在上面！」吴天明郑重其事地说道。

    「吴厂，您这是？」

    「都叫我吴大胆，我也真正大胆一次。这排片对于咱们的电影实在是不公平，咱们国内放映小日本电影，那可是没藏心思。」吴天明不满地说道。

    四人一合计，全部将名字放了上去。他们将稿子寄给了日本的《东京每日新闻》，但不清楚这家报纸是否会采用。

    在黄祖默和吴天明等人忐忑地等待中，东京国际电影节正式开始，各国电影同台竞技，轮番展示。  

    国内，刘一民正积极准备文研所年终会议。今年沪市美术电影厂和徐桑楚一早就来到了燕京，沪影厂国内的依然是严定宪和戴铁郎。

    「戴铁郎同志！」刘一民紧紧握住戴铁郎的手。

    戴铁郎的官司打输了，要赔《黑猫警长》原作者两千多块钱。

    徐桑楚笑著说道：「输了官司不要紧，确实是咱们版权意识不到位，以后注意就行。作品就是作者的心血，在创作过程中，不能忽视任何一个人的心血啊！」

    「这对我是一个教训，以后一定牢牢记住。」戴铁郎惭愧地说道。

    刘一民带著他们到招待所住下，距离文研所开会还有一段时间，徐桑楚这阵子准备去文化部和电影局坐坐，打探一下关于允许民营企业拍电影的口风。

    徐桑楚退下来也算有两个月了，这阵子是干什么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只有想到拍电影，才有干劲儿。

    严定宪和戴铁郎来这么早，是想再跟刘一民谈一谈《虹猫蓝兔七侠传》制作成动画片的事情。

    刘一民上次没直接答应，是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得好好捋一捋。

    首先的一个问题不是钱，而是《虹猫蓝兔七侠传》动画片里的形象是沪市美术电影厂自己制作，还是采用《童话大王》上的连环画形象。

    如果是美影厂自己做，不利于以后《虹猫蓝兔七侠传》的出版，电视和连环画上的形象不统一，不利于销量互相带动。

    要是使用连环画上的形象，美影厂得跟《虹猫蓝兔七侠传》的连环画作者去谈谈。在动画制作的过程中，连环画作者肯定得做大量的工作，一个在沪市一个在燕京，双方的合作也是一个大问题。

    「你们觉得连环画上画虹猫蓝兔等形象怎么样？」刘一民试探著问道。

    戴铁郎直接说道：「我觉得挺一般，当然整体画的不错，但用到动画上，总觉得少了几分神韵。」

    「老戴，你有更好的想法？」刘一民问道。

    「在燕京这段时间，我可以赶制出来几幅画，让你看看。」戴铁郎自信地说道。

    「行，这次在燕京有很长一段时间，你慢慢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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