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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9章 各怀心思 暗波涌动


曹昂佯装没留意许攸眼底一闪而过的惊疑,只顾着往下说:“那吕布也是活该!在魏郡将我父摆了一道,让我父难以招架,他却带着兵马围困虎牢关,谁知被凉王大败,麾下兵马尽被歼灭,他本人也身受重伤,最后灰头土脸逃去许都,听说现在正闭门不出,估摸着是暗地里舔伤口呢!”

许攸端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青瓷杯壁被捏得咯咯作响。吕布兵败虎牢关?如此重大的军情,田丰、沮授他们竟半个字都没往邺城传?他在袁绍帐下做谋士,最忌消息滞后,更何况这还是关乎战局走向的关键情报。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堆起惯常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哦?竟有这等事?那如今魏郡的战事……”

“还能怎么样?胶着呗。”曹昂撇撇嘴,拿起桌上的蜜饯丢进嘴里,“我父这边要盯田丰沮授,那边还得防着袁谭,害得我父分身乏术,左右为难。”

他说着,忽然凑近许攸,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恳切:“许叔父,您是袁公面前的红人,说话最有分量。如今这局面,再打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若您能在袁公面前美言几句,让袁家与我曹家暂时休战,腾出功夫先收拾了吕布那厮……”

许攸眼皮一跳,故作沉吟:“这可不是小事,袁公向来主意正,我怕是……”

“叔父放心!”曹昂连忙打断他,双手一拱,语气郑重,“只要叔父肯出面,我父说了,必有重谢!不说别的,单是金银,就先给叔父备上二十车,绸缎、田产另算!将来若是……”

“二十车?”许攸心头猛地一跳,端茶杯的手微微发颤。他在袁绍帐下多年,虽也算受重用,却从未得过这等厚礼。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脸上却还绷着为难的神色,眉头皱得老高:“这……袁公那边不好交代啊……”

曹昂见他松口,连忙趁热打铁:“正因难办,才更显叔父的本事!您想啊,若是连这等僵局都能说和,袁公只会更倚重您。我曹家也绝不会忘了叔父的恩情,将来不管如何,但凡叔父用得上的,一句话的事!”

许攸捻着胡须,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二十车金银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能卖曹操一个人情,将来若真有变局……他眼珠一转,故作勉强地叹了口气:“罢了,谁让你父与我也算旧识。这事儿……我便试着在袁公面前提一提,成不成,可不敢打包票。”

“多谢叔父!”曹昂喜上眉梢,连忙起身行礼,“叔父放心,好处绝不会少了您的!”

许攸笑着扶起他,眼底却已没了刚才的惊讶,只剩无尽的贪婪。

夜宴散时,已是三更天。凉王府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映着满地狼藉——打翻的酒坛、散落的杯盏,还有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西凉武将,被亲卫半扶半搀着往营里送。各路使节则带着一身酒气与满腹心思,踏着月色返回使馆,靴底碾过积雪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逢纪与许攸同乘一车返回袁绍使节的馆驿,刚到门口,就见管事模样的人凑到许攸耳边低语了几句。逢纪眼角余光瞥见后院停着辆马车,车厢鼓鼓囊囊,隐约能看见箱笼的轮廓,心里便有了数。

进了内室,炭火正旺,逢纪捧着热茶暖手,开门见山:“子远,方才听下人说,曹昂给你送了一车金银?”

许攸正对着烛火出神,闻言回过神,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他本在琢磨如何在袁绍面前为曹家说项,既能拿到好处又不显得刻意,逢纪这一问,倒让他心头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嗨,多大点事。”许攸摆手,语气轻描淡写,“我与阿瞒本是旧识,当年在洛阳时便常聚饮。如今他儿子出息了,见了长辈,孝敬些财帛,也是常理。君子有通财之义,这有什么好说的?”

他话锋一转,往前倾了倾身:“这都不是重点。”

逢纪挑眉:“哦?那重点是?”

“我从曹昂那小子嘴里,套出些不一样的东西。”许攸压低声音,眼底闪着精光。

逢纪瞬间来了精神,放下茶盏:“什么情报?”

许攸便将曹昂所说的兖州战事、袁谭袭扰徐州、沮授田丰在陈留出兵之事,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末了,他敲了敲案几:“那小子虽年轻,话里的细节却不假。尤其是沮授、田丰在陈留的动作,还有大公子出兵徐州……”

“竟有此事?”逢纪猛地站起身,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早已将宝押在三公子袁尚身上,平日里最忌惮的便是田丰、沮授这两个在袁绍帐下权重势大的老臣,更对大公子袁谭的野心耿耿于怀。如今听许攸这么一说,田丰、沮授竟私下与袁谭勾结,还敢擅自调兵,这简直是把主公的号令当耳旁风!

“我们在邺城时,可是半点风声都没收到。”逢纪在帐中踱来踱去,靴底蹭着地面发出沙沙声,“他们为何不向主公汇报?这分明是瞒着主公行事!”

他猛地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许攸,眼神锐利如刀:“子远,此事绝不能姑息!你我当立刻联名写信,派快马送往邺城!沮授、田丰身为重臣,却与大公子暗中勾结,擅自出兵,这与欺君罔上何异?主公若得知,必定震怒!”

许攸端着茶盏,含笑看着他——果然,不用自己多费唇舌,逢纪这股子争强好胜的劲头就被勾起来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人主动出头,自己反倒能落个从容。

但他脸上并未表露半分,只慢悠悠补充道:“还有一事。曹昂说,前些日子吕布在虎牢关被凉王大败,损兵折将,如今龟缩在许都舔伤口。这等军情,邺城那边……似乎也没收到消息吧?”

逢纪闻言,脸色更沉:“连吕布兵败这等大事都瞒着?看来他们是想将河北的兵权牢牢攥在手里,连主公都要蒙在鼓里!”他抓起笔,往砚台里蘸了蘸墨,“子远,笔墨伺候!今日便让他们知道,河北的朝堂,不是他们能一手遮天的!”

烛火跳动,映着两人伏案疾书的身影。窗外的风还在呼啸,而这封即将送往邺城的密信,已悄然埋下了一颗足以搅乱河北局势的惊雷。许攸望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曹昂那二十车金银,花得值。

使馆西侧的偏院,烛火昏昏欲睡。王累与张松相对而坐,烛光映着两人各怀心事的脸。

“永年,”王累捻着胡须,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方才逢纪与你在席间低语许久,究竟说了些什么?袁绍那边,到底打算如何与我益州合作?”

张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也压不住心头的疲惫。白日里应付逢纪、许攸已是费尽心机,此刻面对王累的追问,只觉得眼皮发沉。他定了定神,含糊道:“也没什么要紧的。袁公说,眼下西凉主力正与我益州在阳平关僵持,他们打算趁机出兵并州,逼凉王分兵驰援。”

他瞥了眼王累,见对方眉头微松,便继续往下编:“只要并州那边打起来,凉王首尾难顾,自然得暂时撤了阳平关的围困。到时候,益州的压力便能缓一缓。”

这话半真半假——袁绍确有染指并州的心思,却绝非为了“帮”益州解围,不过是想趁火打劫,扩大自己的地盘。但张松深知,此刻唯有给王累吃颗定心丸,才能堵住他源源不断的追问。

王累果然松了口气,抚掌道:“如此甚好!若袁绍真能出兵并州,阳平关的僵局或许真能解开。只是……”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松抬手打断。

“王兄,”张松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几分醉态,“我今日实在喝多了,头晕得厉害,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王累见他面色潮红,眼神也有些涣散,便不好再强留,只得起身道:“也好,永年早些歇息。”说罢,便带着随从离开了偏院。

脚步声渐远,张松脸上的醉态瞬间褪去,眼底只剩下清明与凝重。他对身旁侍立的老仆使了个眼色,老仆会意,悄无声息地推开里间的侧门,引着他穿过一条狭窄的夹道,往使馆深处走去。

转过两道弯,眼前出现一间不起眼的柴房。老仆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徐庶正背对着门。

“元直先生。”张松低声道。

徐庶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永年,袁绍那边有什么异动?”

张松走到案前,将方才与逢纪、许攸的交谈拣要紧的说了,末了补充道:“他们虽没明说,却句句不离阳平关的战事,似乎想趁机拉拢益州,让我们在南边拖住西凉主力。”

徐庶颔首:“与凉王预料的不差。袁绍这是想坐收渔利。”他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不过,他们想打并州的主意,怕是没那么容易。”

张松望着地图,眉头紧锁:“需不需要给阳平关那边传个信,让他们早做准备?”

“不必。”徐庶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凉王早已在并州布下眼线。袁绍若敢动,我们自有应对之法。你只需继续稳住他们,让他们以为益州真的会与他们联手便可。”

而王累返回房中不久,刚解下腰间的玉带,正欲吩咐侍从备些醒酒汤,门外便传来下人的轻叩声。

“大人,有位自称是您‘好友’的客人求见,说有要事相商。”下人低着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

王累指尖一顿,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警惕。这个时辰来访,又以“好友”相称,太过蹊跷。他沉吟片刻,将玉带重新系好,理了理衣襟,声音平稳无波:“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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