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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死亡之海


海龟一号带着海龟二号、海龟三号,在大西洋深处继续前行。最初,三艘船还能彼此望见桅杆的影子,在浪峰与浪谷之间时隐时现,像是三点倔强的火星,被黑色的海面托着。但暴风雨接连而至,一场未歇,另一场便已在天际酝酿。狂风撕扯帆布,浪涛如同无数只粗暴的手,将船只反复抛起、按下,仿佛要把它们揉碎在这片没有尽头的水域里。

某个夜晚,雷声在低空滚动,雨线斜斜砸进海里,视野被彻底抹去。就在那样的混乱中,海龟二号先是偏离了航向,随后连灯火也被浪墙吞没,只留下短暂而空洞的一声呼喊。等到风雨稍缓,四周只剩下翻涌的黑暗与浪声,海龟二号已经不复存在,仿佛从未踏入这片海域。

位置,也随之失去了意义。白天与黑夜在连续的风暴中被搅成一团,星辰难以辨认,太阳常常只露出一片惨白的轮廓,随即又被云层掩埋。所有熟悉的计算、经验与直觉,都在这片海上变得不可靠。最终,船队唯一还能信任的,只剩下一枚用磁石制成的指南针。那细小的指针在船舱里轻轻颤动,仿佛也在犹豫,却始终顽固地指向东北,像一根不肯折断的意志。

然而,方向并没有带来温暖。航程越往前推进,寒意便越是无孔不入。空气变得刺骨,呼出的白气在唇边凝住;甲板上的木板终日湿滑,踩上去仿佛踩在冷铁上。海面开始弥漫出厚重而低垂的雾气,最初只是薄薄一层,随后却像被人缓缓拉起的帷幕,一重叠着一重,白得没有边界。视野被彻底吞噬,近处的船舷都显得模糊不清,远处的世界则完全消失。浪声被雾压低,失去了方向感,风也不再呼啸,只在雾中迟疑地游走,像是忘记了自己该吹向哪里。

就在这样的白色迷宫里,海龟三号也渐渐落后。起初还能听见彼此的号角声,后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回响,再后来,连那点声音也被雾吸收。某一刻,回头望去,那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仿佛海龟三号从未与他们同行。于是,天地之间,只剩下一艘船。

海龟一号在浓雾中缓缓减速,最终停了下来。船身随着暗涌轻轻起伏,幅度极小,却持续不断,像一头被长途追逐、被风浪反复逼迫后终于停下来的兽,伏在灰白而冰冷的海面上喘息。雾气贴着船舷游走,无声无息,像湿冷的呼吸,从木板的缝隙里渗进来,把远方、方向与时间一并抹去。桅杆上的帆低垂着,帆角被水浸得沉重,绳索一根根往下滴水,啪嗒、啪嗒,敲在甲板上,节奏单调而空旷。整艘船显得孤单而渺小,却仍固执地停泊在这片未知之中,仿佛只要不动,命运就还没来得及落锤。

李漓站在甲板边缘,双手扶着湿冷的船舷,低头望向船侧的水面。雾下的海水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深蓝,冷得没有生气。玛鲁耶尔正泡在水里,踩着水保持平衡,肩背裸露在寒气中,肤色被冷意逼得发白,连肌肉的线条都显得紧绷。

“怎么样?”李漓问,声音不高,却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水冷得要命。”玛鲁耶尔抬头回应,牙关微微打颤,却还是挤出一个笑,“跟我老家的海水有得一拼。”她吸了口气,又补了一句,“而且这水太清了,清得不像活水——底下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有鱼。”

李漓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紧,随即抬手示意:“那就别逞强了,快上来。”

“这就上来!”玛鲁耶尔应了一声,朝船边游去,伸手抓住垂下的缆绳。她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寒意已经开始侵入四肢。阿苏拉雅和伊什塔尔一左一右上前,脚踩甲板,用尽力气向后拉扯,缆绳绷紧,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随即把她整个人拽回了甲板。

甲板上,众人面面相觑。雾气低垂,灰白的海面在视线尽头消失,仿佛他们正悬在世界的边缘。

“我们已经在海上漂了两个多月了吧,”维雅哈说道,“这海,真的有边缘吗?”

“我们这是行驶到北极了吗?”伊努克抱着双臂,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怀疑与不安。

“可这里的太阳,”凯阿瑟抬头看了看被雾遮住的天幕,摇了摇头,“每日仍是东升西落,不像是在极地。”她的话让不少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立刻陷入新的困惑。

“这里大概已经是很南方的海域了。”托戈拉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像是在回忆一段久远却顽固的传闻,“我曾听人说起过——在非洲的南方,沿着大海,有一片无尽的沙漠。”

托戈拉顿了顿,目光掠过冰冷的海面,“那里被叫作‘骷髅海岸’。可实际上,连骷髅都见不到,因为几乎没有活物能在那里生存。”托戈拉的语气变得更加缓慢,“那片海域的被称为死亡之海,那里的海水极冷,冷到刺骨;也清澈得过分,清澈到没有鱼虾。”

“死亡之海?”李漓抬起头,看向托戈拉,目光在雾中显得格外专注。

“非洲西部很多地方,都流传着这个说法。”托戈拉点了点头,“至少,我确实听人说起过,而且不止一次。每一次提到那里,说话的人,眼神都不像是在讲故事。”

话音落下,甲板上重新陷入沉默。雾气无声地流动着,像一层湿冷的纱,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模糊不清。寒意从脚下慢慢爬上来,顺着小腿、脊背,一点点渗进骨头里。没有人再说话,却仿佛每个人心中,都已经各自勾勒出了一条荒凉、寒冷、无人靠岸的海岸线——没有灯火,没有炊烟,只剩下风与沙,以及永远不愿靠岸的海。

就在这时,玛鲁耶尔已经翻上甲板,脚下一软,踉跄着站稳。她狠狠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四散飞溅,尚未落地便被寒风卷走,只在甲板上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深色痕迹。

“太久没下冰水了。”玛鲁耶尔吸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嘴唇因寒冷微微发白,“我居然也开始怕冷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件厚实的皮大袍已经披在了玛鲁耶尔肩上。李漓解下自己的袍子,动作利落而克制,一边替她裹紧,一边低声催促:“披好,马上进船舱,别站在风里。”

玛鲁耶尔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那件还残留着体温的皮袍,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被寒夜里的一点火光点燃。

“大活神!你对我真好!”玛鲁耶尔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冲动,“要不——你也像对乌卢卢那样,让我也给你生个孩子吧!”

“胡说八道什么!”李漓一时哭笑不得,抬手摆了摆,语气里满是无奈,“快进船舱里去,别再胡闹了。”

玛鲁耶尔张了张嘴,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再调笑一句。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后忽然一紧——乌卢卢已经一把揪住她的脖领,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是拖着人往船舱方向走去。

“就下了一趟水,查个水文,就惦记上生孩子了?!”乌卢卢边走边骂,声音在雾里显得格外清脆而锋利,“哪有这么便宜你的事!而且——”她狠狠一拽,“我们都快饿死在这片海上了,你还生个屁的孩子!”

玛鲁耶尔被拖得踉踉跄跄,却偏偏不肯服软,索性扯开嗓子喊了回去,声音又倔又亮,像是硬生生往命运脸上砸去的石子:“就是因为快要死了,我才想尝尝那回事!不然这一辈子算什么?到死都还是个姑娘?那才真是白活了!我和别人一样,也喜欢大活神,这有什么不对吗?!”

甲板上有人下意识想笑,却又很快收住。雾气依旧低垂,寒风依旧冷硬,笑声在这里显得太轻,也太短,像一粒刚落地就被踩碎的盐。这一幕本该引人发笑——在死亡的边缘,人们往往更容易抓住一点荒唐来喘口气。可甲板上的人,谁都笑不出来。因为粮食,已经见底了。

这一事实像一块冰,悄无声息地压在每个人心口。没人需要再去查看粮仓,也没人愿意再去计算。那种“还能撑多久”的念头,本身就带着残酷的答案。

“漓……”塔胡瓦压低声音开口,几乎是贴着李漓的耳边说话,仿佛声音稍大一点,就会把某种不该出现的东西唤醒,“接下来怎么办?就算每个人只分一半口粮,也撑不了两天。”她说这话时,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只盯着甲板上一道被海水浸透的裂缝,像是在对那条裂缝说话。

短暂的沉默随之蔓延。

“要我说,”比达班冷冷地插了一句,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不如把没用的人丢进海里。”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空气像是被刀割开了。没有人立刻反应,连呼吸都慢了一拍。

“先丢谁?”波蒂拉几乎是立刻反唇相讥,声音拔高,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颤抖,“先丢你?还是先丢你女儿?你女儿,除了吃饭和哭闹,根本没任何用处!”

比达班的脸色骤然一沉,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马上接话。那不是被说服,而是被戳中了要害。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吃。”瓜拉希亚芭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过分,像一枚冷钉,准确无误地钉进了空气里。

“不要吃我!”马鲁阿卡几乎是本能地喊了出来。

“别吃我!”布雷玛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尖利而破碎,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

两道声音在雾中撞在一起,又迅速坠落,像被寒风拍灭的火星。

然而,瓜拉希亚芭自己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她的嘴唇微微张着,喉咙动了一下,像是想把那句话重新吞回去,或者改成别的、更无害的说法,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句话已经说出口,已经在每个人心里留下了形状。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没有怒骂,也没有指责。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冷而空洞,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紧的疏离——那不是在看一个同伴,而是在打量一个已经越过界线的人。不是敌人,却也不再完全是“自己人”。

雾气在众人之间缓缓流动,贴着脚踝、船舷、衣角游走,把每个人的表情都削得模糊而苍白,却唯独放大了那种无声的恐惧。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时才会浮现的恐惧:不是对死亡本身,而是对“自己将会变成什么”的恐惧。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想到这个念头。但这是第一次,有人把它说了出来。

李漓没有参与争辩。他站在众人之间,却像是暂时与这一切隔开了。目光垂落,落在甲板被海水浸透的木纹上,仿佛在衡量某种沉重到无法称量的东西——不是数字,不是得失,而是人命本身。雾气在他周围缓缓流动,贴着他的衣角、袖口,时间像被拉长、被稀释,每一息呼吸都变得清晰而漫长。

“你们都给我闭嘴!”尼乌斯塔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锋利,像是在混乱中敲响的一声铁铃,“我们都听漓的!我相信神为我选的丈夫——你们也该相信丈夫!”

这句话落下时,甲板上的空气仿佛被重新划定了边界。在这一刻,尼乌斯塔已经毫不犹豫地把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纳入了同一个身份之中——李漓的妻妾。而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生死悬在头顶,旧有的界线早已失去意义,只有依附与信任,才显得真实而必要。

“对!我们应该听老公的!”安卡雅拉第一个跟着喊道,声音急切却坚定。显然,在这生死关头,她也已经把自己放进了同一个位置里,没有犹豫。

“对!听老公的!”

“我听老公的!”

“我听老公的!”

……

呼喊声此起彼伏,在雾中显得杂乱,却又诡异地统一。那不是商量,也不是讨论,而是一种本能的靠拢——在世界崩塌之前,抓住唯一还能站得住的核心。

就在这时,李漓抬起了头。那一刻,他的目光异常清亮。没有犹豫,也没有回避,像是在无边的迷雾中,终于确认了唯一可以踏出的方向。所有声音在他的视线下渐渐低了下去,甲板重新安静下来。

“把那些种子,”李漓开口,声音不高,却稳得出奇,像是早已在心中反复衡量过,“拿出来,当食物,分着吃。”

短暂的空白随之降临。仿佛连雾气,都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什么?!”楚巴埃几乎是失声喊了出来,猛地看向李漓,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是说……那些种子?”

“就这么定了。”李漓打断了她,语气平直,却没有给任何人留下退路,“第一件事,是尽量让所有人活下去。”这句话像一块石头落入水中,激起的不是波澜,而是一种更深的沉默。

蓓赫纳兹低下头,沉默了一瞬,才重新抬眼看向他。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却比刚才更轻了几分,像是在压住某种情绪:“艾赛德,你真的想清楚了?那些种子,是我们从新世界带回来的全部意义。”

“意义?”李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几乎没有动,只是目光变得更深。他看着她,语气低沉,却异常坚定,“活着,见识过了,走出来了——这本身就是意义。”

李漓说完,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从一个人脸上移到另一个人脸上。有人震惊,有人迟疑,有人低头不语,也有人眼中浮现出隐约的痛楚。

“都别再说了,”李漓最终说道,声音不容置疑,像一块落下便不会再被撬动的磐石,“就这么做。那些东西,大概现在还带不出来——或许,这正是天意。”

这句话落下时,并没有引来立刻的回应。“天意”二字,在这片被雾封死的海上,显得格外沉重,又格外暧昧。它既像一种推诿,又像最后一根可以抓住的绳索。

赫利却在这一刻抬起了头。她几乎是立刻就听懂了李漓话中的深意。此前,她已与李漓交换过一次极短、极隐秘的眼神——那不是犹豫,而是确认。她知道,李漓并非在盲目下注;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至少知道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多。

于是,赫利向前走了一步。她的神情冷静,语气却刻意放慢,带着一种介于理性与迷信之间的庄重,像是在替所有人,把一句不敢说出口的祈愿说出来:“或许——当我们吃光最后一粒种子的时候,”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就能靠岸了。”

这句话并不宏大,也没有任何逻辑上的保证。可它像一枚火星,落在了冰冷的空气里。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赫利。有人皱眉,有人迟疑,也有人眼中浮现出一丝近乎可笑的希望——那不是因为他们真的相信这句话,而是因为,在此刻,他们需要相信点什么。

李漓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已经听懂了赫利话中的深意,也明白她是在替自己,把那条不能明说的线往前推了一步。此刻,他甚至不再去分辨这到底是策略、暗示,还是自我欺骗。在这片雾海之中,他也不得不这么幻想,这么祈祷。甚至在某个瞬间,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也许,真的就是这样。

五天后的清晨,海龟一号仍在海面上缓慢而固执地前行,指向那个“自认为的东北方”。这个方向,早已不再是航海术上的判断,更像是一种拒绝承认失败的执念——只要船还在走,人就还没认输。

甲板上,萨西尔跪在那里。她以自己玛雅人的方式祈祷,额头贴着潮湿的木板,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这艘摇摇欲坠的船,就是她最后的神庙。她已经绝食第二天了。面对死亡,她没有恐慌,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坦然,像是终于走回了命运原本为她铺好的那条路。

李漓走到萨西尔的身旁,海风吹动他的衣角。

“船舱里在分食物,”李漓说,声音放得很轻,“你两天没吃了,去吃点吧。”

萨西尔没有抬头,只是轻声回答,语调平稳得近乎温柔:“别浪费粮食了。等我死了,你们就把我吃了吧。”她顿了顿,像是在认真衡量这句话的重量,“我原本就该在遇到你的那天,死在奇琴察伊的祭坛上,献祭给羽蛇神了。我能活到今天,又有你一路相伴,我已经很满足了。和你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也是命运对我最大的偏袒。”

萨西尔终于抬起头,看向李漓,眼神清澈,没有怨恨,也没有控诉,“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她的声音低了一点,却异常坚定,“请务必等我断气了再下刀,我真的……怕疼。”

李漓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萨西尔的头发。那动作很慢,也很克制。李漓什么也没说。片刻之后,李漓收回手,转身回到了船舱内。

船舱里昏暗而潮湿。林科尔拉延和尤里玛一人端着一个木盆,小心翼翼地分完了最后一锅食物。那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粥,只是温热的水里漂着零星的渣滓,稀薄得像是被反复稀释过的浆糊。每一勺舀起,都显得过分郑重。

轮到李漓时,他却没有伸手去接。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也许,这条命本就不属于这里,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尽头了。李漓望着身旁的这些女人。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却还在努力维持亮度。她们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而他却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到无能为力。他真心希望她们能活下去,可此刻,连一条路都无法替她们指出来。那种力不从心的无奈,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可他仍然得装作镇定,甚至还要面带微笑。

“吃点吧。”蓓赫纳兹轻声说道。

与此同时,尼乌斯塔和赫利几乎同时把自己那份口粮递到了他面前。那几只木碗在昏暗的光线下并排出现,像是一种无声的请求,也像是交付。

“我不饿。”李漓笑着回答,伸手把碗轻轻推了回去,“你们吃。”

就在这时——“轰!”一声沉闷而突兀的巨响,从船底猛地传来。整艘船剧烈一震,木梁发出痛苦的呻吟,碗盆翻倒,稀薄的食物泼洒了一地。所有人同时失去平衡,有人跌坐在地,有人下意识抓住身边的支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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