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收心猿，降意马

    虽然自认为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陈白榆并没有立马阳神出窍去为齐悦瑶做手术。

    这并不是什么说做就能做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个拥有统战价值的人形核武器了，但是创造永远比破坏要困难无数倍。

    在做这种关乎别人生命的好事之前，是一定要再三思索与衡量的。

    他打算再观摩几次类似齐悦瑶案例的手术，有了不是99%而是100%的把握之后再去做这件事。

    不过因为答应了大主播老78的主播赛邀请，今天下午要坐飞机赶往扬州的主办方进行报导。

    所以再次观摩的事情自然要稍微延后一些，反正齐悦瑶的病情暂时还没有严重到随时会出生命危险的地步，也并没有到很急切的程度。

    因此。

    陈白榆看完手术之后便从医院离开。

    趁著还有基本算是充裕的时间，他在路上买了一个面具，准备用来在拍摄主播赛的时候挡住面孔。

    没错。

    他需要用面具来遮挡面孔。

    并没有选择用自己的千幻能力直接更改形象。

    毕竟在他的计划里，自己就是游戏主播肘神的这个身份并非不能暴露，只是还不打算现在立马暴露罢了。

    如果用上千幻，那伪装就太完美了。

    各方面都完全看不出是他的话，以后就没办法把两个身份串联起来了。

    而他在买完面具之后便赶回家里，简单收拾起了需要携带的东西。

    老规矩。

    土狗白金依旧交给张依玉阿姨。

    事实上今天早上出门看书之前，他就已经把土狗白金交给还没出门送孩子上学的张依玉阿姨了。

    至于各种需要携带的行李，他也早在昨晚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充电器，以及给江苏家人的一些四川特产，塞满了那个不大的旅行包。

    现在回来也不过是确认一下手机、身份证件和那个刚买的设计简洁的黑色金属质感面具是否都带齐了。

    不过就在陈白榆刚出门时，倒是正好看到林薇拿著几个快递刚走进单元门。

    她似乎刚从快递驿站回来，额角挂著细密的汗珠。

    不过在看到陈白榆和他手里的包时。

    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明显带上了探究的意味，好奇地探身问道：「？陈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还带著行李？」

    说著，她的目光在旅行包上转了转。

    虽然她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的这些天表现的都挺好。但是依旧下意识会怀疑陈白榆收拾行李是不是要躲开她。

    毕竟任何一个人在追求某样事物的路途上，总是会患得患失的。

    这是很正常的心理。

    所以她几乎立马就下意识的询问。

    「去扬州。」

    「有个游戏主播的线下邀请赛，过去打两天比赛。正好我家里人也在江苏那边，拿完冠军顺道去聚一聚。」

    陈白榆停下脚步，言简意赅的解释了起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去参加比赛只是去隔壁串个门，仿佛对冠军已经手拿把掐。

    但是对于陈白榆这样的语气，林薇却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因为不只陈白榆足够自信。

    林薇也同样理所当然的觉得陈白榆就该随便拿冠军。

    甚至相比较关注其实力能不能拿冠军这个问题，林薇更关注的其实是其离开的理由并非自己瞎想的那样。

    所以她抱著快递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眼中闪过明亮的光。

    就连脸上也都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哦~原来是大主播要去征战线下赛啦！厉害厉害！」

    语气看似促狭，更多的却是调侃。

    面对这位知道自己主播身份的女孩，陈白榆也是翻了个白眼后反击吐槽起来：「你才是大主播好吧。」

    林薇虽然不算顶级的网红，但是凭借著在户外探店、片场记录、网上热门视频模仿等领域的深耕，也算是一个流量不小的自媒体帐号持有者了。

    而对于陈白榆的恭维。

    林薇也没否认。

    而是顿了半天似乎在犹豫著什么。

    直到几秒钟后才好像鼓足了勇气，带著点期待看向陈白榆说道：「对了，我最近不是打算在遂宁重操旧业嘛，昨晚查了好多资料，计划明天晚上十点开个直播，去城东新开的那家深夜食堂」探店！本来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玩玩的————」

    「你既然要去扬州，那————」

    她的话音未落，陈白榆已经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接话道：「明天晚上十点是吧？知道了。我比赛打完大概也是九点或者十点的样子，到时候我正好上线看直播。」

    他答应得干脆，没什么犹豫。

    那个时候确实没什么事做。

    在主办方准备的酒店房间里，除了打游戏以外，估计也就只能玩玩手机，或者运行一下观想法了。  

    所以看看直播也问题不大。

    而林薇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真的？！太好了！说定了啊！你一定要来看！我给你发直播间连结！」

    得到陈白榆肯定的点头回应后，她的心情明显雀跃起来，抱著快递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那你路上小心啊！比赛加油！等你回来听你讲比赛趣事！」

    「嗯，谢了。祝你直播也顺利。」

    陈白榆朝她摆摆手，没再多聊，径直走向路边拦下的计程车。

    车门关上，车子汇入车流。

    接下来。

    便是长时间的赶路。

    飞机翱翔在深空之上，花费了四五个小时才抵达杨泰机场，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来到了晚上七点半。

    按照飞机广播提示收起小桌板的陈白榆，透过窗打量著脚下在飞机降落过程中愈发接近的大地。

    舷窗外，夜幕已完全笼罩大地。

    脚下，扬州城的万家灯火次第点亮，如同泼洒在墨色绒布上的液态黄金，璀璨的光带沿著道路与河流的脉络肆意蔓延，勾勒出城市的轮廓与骨架。

    他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乘坐飞机的路上其实时有出现。

    这种感觉本质上是来源于前不久的阳神千里出游。

    曾几何时。

    乘坐飞机跨越上千公里，已是人类科技带来的足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象征。

    然而。

    当自身已能凭借纯粹的精神意志，以粗略估计有近乎千分之一光速的恐怖速度，能在十秒内无视地理阻隔从蜀中腹地抵达江南海滨时。

    再坐在这轰鸣的金属巨鸟之中的感受就截然不同了。

    引擎的轰鸣听起来变得无力了。

    周围的云层看起来也更像是一个个牢笼了。

    虽然自身阳神出游的速度有1%光速只是粗略估算，并没有真正实际的去准确计算过。

    但真实结果也不会相差太多。

    这个速度绝对比飞机要快得多。

    所以现在感受著飞机那笨拙地依靠气流托举、缓慢爬升、巡航、再降落的物理过程。

    陈白榆的内心便难以抑制地升起一股强烈的「迟缓」与「束缚」感。

    好慢！

    这种落差感，甚至比他肉身力量逐渐提升之后和正常人之间的落差感还大。

    起码他肉身力量成长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把周围的普通人看成是蝼蚁，从而感觉不是一个物种而感到不舒服。

    这其中的原因是他和普通人的差距还没有那么大，但是单论阳神的速度方面，却已经甩飞机不知道多少条街了。

    所以真的很难没有落差感。

    飞机那数小时的航程看似短暂。

    但是在体验过阳神须臾千里的他看来，简直漫长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侏罗纪公园电影里那只被冻在琥珀里的蚊子，时间在封印中被停滞了亿年。

    每一分每一秒都带著一种物理世界固有的沉重凝滞。

    仿佛从一个神游太虚的仙人，被硬生生塞回了一具需要依赖凡俗载具的躯壳，那注定是充满差异与不适的。

    因此。

    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力量本质差异的优越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淡淡疏离和些许不耐悄然弥漫心间。

    这有点像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朴素道理，不过却又不仅仅完全是这个原因。

    毕竟他的情况其实很特殊。

    他的这种经历是所有人类自古以来从未尝试过的，甚至哪怕遍览所有生物的基因与过往都找不出这种经历。

    毕竟以碳基生物的极限是不可能达到1%光速的，而目前的所有生物里从未发现过灵魂的存在。

    所以。

    陈白榆的一切感受与经历都是超乎想像的。

    正如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用普通的属于人类世界观框架之内的语言，甚至很难去形容陈白榆的所有经历与感受。

    陈白榆自己明白，这种感受起码绝对不算是好的，那是自己暂且管不住的心猿与意马。

    不过。

    这份因力量暴涨而自然滋生的心猿与意马，仅仅在他心头盘桓了不过数息，就迅速平息了下去。

    毕竟哪怕他的阳神境界是由系统加点带来的拔苗助长式的成长，但说到底那也是达到了阳神境界。

    这可是无数古之先贤想像中的需要追求奋斗终身的境界。

    所以。

    几乎如同本能一般。

    立马就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涟漪自他识海深处荡开。

    在那21点超凡精神属性所构筑的坚实心境壁垒面前，这股因落差而产生的浮躁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被更宏大、更沉静的「潭水」所抚平、吸纳。

    降心猿，收意马。

    对普通人来说要追求一辈子的心灵境界，对他来说属于一个常驻的被动技能。  

    虽然做不到永远不会心猿意马的真正大自在境界，但是起码也能做到常驻一个降服心猿意马的心灵平复buff。

    因此。

    陈白榆只是微微闭目，旋即睁开。

    眼底深处那抹因力量对比而产生的异样光泽便已然收敛，重新归于一片深邃的平静。

    「终究是————」

    「凡俗之躯尚在，红尘牵绊未绝。」

    陈白榆心中默念，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如今时不时还会管不住心猿意马的原因O

    因为肉身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蜕变，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阳神大自在境界了。

    如果只有阳神的话，他确实已经达到了大自在的境界，心境层面也会缓缓的自动提升并跟上。

    而多了还没蜕变肉身的话，就等于是多了拖累。

    可对陈白榆来说。

    却又不想去舍弃肉身。

    阳神虽成，但作为根基的肉身却依旧无法舍弃，毕竟这是承载他「究极生物」道路不可或缺的容器。

    或者更准确的说。

    已经修成阳神大自由的他，无法舍弃的不仅仅只是肉身，还是那在红尘中无数的牵绊。

    游戏主播的身份、对家人的探望、对齐悦瑶的承诺、乃至与林薇的约定，这些尘世的轨迹，同样是他修行路上需要经历与守护的一部分。

    强大的力量带来了超越的视角，但这并不意味著可以轻视或脱离原有的轨道。

    在陈白榆看来。

    这么一点点硬体软体不太匹配的小毛病，不需要让他直接抛去硬体去选择意识上传程序永生的道路。

    他要走的不是只留肉身的机械飞升，也不是只修阳神的意识永生。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

    陈白榆明白这种只修一条道路的，终究是走不到最后面的。

    他要走的终究是灵肉结合、形神兼备、性命双修的大道路。

    所以目前这点小毛病，忍一忍就好。

    毕竟这种毛病哪怕变得比较严重了，也最多就是肉身和阳神之间可能会出现一些延迟，导致他变成高ping战士罢了。

    而一个超级六边形战士面板的怪物出现在新手村，哪怕行动上因为意识与肉身的不同步而稍微有些延迟，依旧不影响他在这个新手村里乱杀。

    在地球上的陈白榆就像是在新手村的大boss，不需要考虑生存危机。

    那么他只需要等待继续升级就行了，继续升级下去总会有解决办法。

    思索间。

    飞机轮子触地的震动传来，陈白榆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拎起那个装著简单行李、面具和给家人带的特产的旅行包。

    随著人流，平静地融入了这座江南古城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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