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谁的青春  中

    随著下课铃声响起，教室瞬间开了锅。卫渊正埋头苦读，忽然一只手把他的书按下。

    卫渊抬头，就见站在自己书桌边的是李天赐的一个跟班，他一脸凶狠，道：「放学有种别走，天赐哥在校后小树林里等你！」

    「没空，滚。」卫渊的声音平静且机械。

    那少男大怒，一拳打了过来：「真是给你脸了！」

    卫渊眼中，这一拳十分缓慢，他准备抓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拉，让他失去平衡，然后坐著不动，抬腿踢他膝盖侧面，这能让他当场跪地，且几天内行动不便。

    这一整套动作在脑海中行云流水，但实际上卫渊的手才抬到一半，对方的拳头已经砸在了脸上。

    那人一拳得手，看著卫渊平静的脸以及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莫名地有些害怕，说了一句「敢不来，要你好看」，就赶紧回自己座位去了。

    卫渊则是一直在看著自己的手，思索著动作为什么会如此迟缓。

    转眼间就到了放学时分，许多同学都以神速收拾好书包，转眼间就消失。卫渊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课本，问宝芸：「明天什么课？」

    「物理。」

    卫渊又是精神一振，说不清为什么心情一下就好了。

    卫渊、宝芸和孔雀一同向校门走去，孔雀就有些担心，问：「李天赐那，真不去了？」

    「没空。哦，对了，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孔雀有些异，说：「渊哥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听说李天赐家里很有钱，收了好几个小弟，在学校里经常欺负人。我们是一起进的这所学校，结果一天放学时我被他们堵了，让我交出零用钱。我没钱，就挨了打，正好你路过看到，就跟我一起挨了打。」

    卫渊眉毛一挑，最后这句怎么听著有些别扭？

    卫渊又看著自己的手，总觉得自己应该动作更快，力量更大，就算是这具身体也是一样。但好像这具身体里还有一个意识，一直在想方设法地阻挠自己。而身体自己做的一些事，也都是那个意识的决定。

    比如自已挥出去一拳，半途就会下意识地收力，等到察觉不对再加力时，已经晚了，

    出拳慢不说，且绵软无力。这也是为什么卫渊按著李天赐打了好几次，他依然活蹦乱跳的原因。

    孔雀继续道：「.—但渊哥你比我还穷，我们被他们堵了三次，也打了三次。你就说事不过三，一定要打回去一次，就约定在校门口蹲他们。你还说砖头只能拍后背，不能砸头，否则容易出事。再后来宝姐说你是她男朋友，李天赐就放出话，说要见我们一次就打我们一次。」

    卫渊问：「他这么嚣张，是不是还有别的靠山？」

    「教导主任很喜欢他，那些被他欺负的同学告到他那里，反而会被训斥。所以时间久了，大家被欺负了也都不敢报告老师。」

    「哦，就是说只能靠自己，或者连教导主任一起打。」卫渊大致明白了。

    他觉得这事想要解决，简单得超乎想像，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但正因为太简单，所以反而透著诡异。

    卫渊思索片刻，道：「李天赐家里很有钱？」

    「是的。」

    「然后他还来抢我们的零用钱？」

    「对。」

    「」.—·他是不是有病？」卫渊很疑惑。

    宝芸道：「也许他只是想找几个人欺负，好显示他与众不同。」

    「」..—他果然有病。」卫渊恍然。

    三人一路说著话，就到了校门口，忽然看到校门口聚集著一群学生，个个伸长了脖子，在张望著什么。

    卫渊有些好奇，顺著他们视线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从教学楼中走出。她头发是少有挽起来的，脖颈如天鹅般修长。

    她比其他女生要高出半个头，肌肤略呈小麦色，这也与其他女生格格不入。她生得极美，斜飞的双眉有著野性和高傲。她同样穿著校服，但短裙下的双腿浑圆、修长、充满力量，一身校服也被她穿出了性感。

    围观的学生中就是哗的一声，议论纷纷。

    「总算等到玄鹭学姐了！」

    「好美！」

    「就是不知道和新来转校生比，哪个更好看！」

    「各有各的好看，不一样的。」

    「真想两个都要！」

    那有著野性的少女也看到了宝芸，她认真地看了一眼，然后目光移到卫渊身上，停留了一下，就收回目光，走出校门，然后消失。

    三人也都走出校门。

    卫渊看看周围，晨光刚刚照进窗户，大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自己又出现在清晨的食堂。

    宝芸端著一盆包子放到桌上，然后拿出一张卡，递了过来，说：「我去办了张附属卡，你想要买什么随便刷。」

    刹那之间，食堂中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这边，男生的眼中都有刀，女孩子则是审视著自己，十分好奇。

    卫渊拿起附属卡放进口袋，道：「不够再向你要。」

    旁边孔雀一口包子就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周围的男生也都是然，不敢相信有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宝芸说：「下午社团招新，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各自去报名吧！」

    「好。」卫渊答应著，头一下一下地仰著，将包子送下去。

    上课铃声响起，进来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老师，眼角和嘴角都向下挂著，目光阴鹭。卫渊总觉得她的肤色有些发青，好像还隐隐有些斑点。

    老师第一个问题又把卫渊叫起来回答，卫渊自然答不出。坐下后他悄悄问了前排的女生，于是知道了自己成绩一直是年级倒数，答不出来很正常，答出来了倒是不正常。

    卫渊倒是不在意，把书翻到第一页，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这个女老师对卫渊态度格外的差，时不时就叫起来训斥一顿。卫渊全盘接受，继续从头开始看书。这本物理颇为粗浅，印象中卫渊觉得自己学过比这难得多的东西，但在哪学的就不记得了。

    随著下课铃声响起，教室一下变得喧闹起来。卫渊想起一事，拍拍前面甜美女生的肩，问：「早上食堂除了包子外，还有别的吗？」

    女生道：「有啊，很多啊！你能想得到的早餐我们这里都有，毕竟我们学院就是以吃得好、女生好看出名的。」

    卫渊又问：「我怎么没看到有别的？」

    「你又没去拿。仔细想想，其他同学是不是吃的别的东西？」

    卫渊回忆了一下，这一回忆，记忆中的画面细节就清晰了不少，果然除了他们这一桌外，其他同学就没有吃包子的。

    卫渊想了想，问宝芸：「我们怎么总吃包子？」

    宝芸说：「我看到的只有包子。」

    转眼就是下午了。

    社团招新的时候总是最热闹的，宝芸和卫渊难得地分开，各自寻找喜欢的社团。招新的体育馆中到处都是鼎沸的人声。

    从体育馆出来时，卫渊身上多了个背包。一出大门，他忽然停住，前方出现了一个女生，普普通通，只能说是清秀，一头长发倒是又黑又直，让人印象深刻。她与整个学校都是格格不入，默默地走向一栋卫渊从来没有去过的建筑：图书馆。

    卫澜视线跟著那女生，看看她进了图书馆大门了，但这时一张令人厌恶的脸出现在卫渊面前。这是李天赐的一个跟班，留著盖住一只眼晴的头发，发尖染著一抹紫色。

    他竭力摆出嚣张且自以为很帅的表情，说：「天赐哥要你去体操馆决一死战！你别想逃，宝姐已经到了。」

    卫渊本想说没空，但听宝芸也去了，当即就跟著他去了体操馆。

    体操馆不大，里面灯光暗淡，显得十分破败，许多器械上面都落满了积灰。一进体操馆，卫渊就看到李天赐等人围著宝芸，似乎在献著殷勤。

    一个下午不见，宝芸就变了个样子，她的头发染黄，手里拿著一根烟，有些慵懒地靠在跳马上。只是她的脸依然是极美，这副打扮给人的感觉是另类、不羁和残缺的美。

    为何是残缺的美？卫渊思索著这个问题，觉得在图书馆中或许能找到答案，

    看到卫渊也进来了，李天赐便道：「把人带出来。」

    就有两个男生把孔雀拉出来，推到了卫渊身边。

    李天赐手里夹著烟，点著卫渊胸口，用另一只手撩了一下头发，说：「只要宝芸答应作我女朋友，当然，不能空口说，得像亲他那样亲我十下。然后这家伙给我下跪道歉，我就原谅他，以后不找他麻烦，如何？」

    卫渊看向宝芸，宝芸吐了个烟圈，摊手示意：随你。

    卫渊便道：「我要去图书馆，不跟这白痴浪费时间了吧？」

    宝芸还没说话，孔雀已经一声欢呼，取出一根白布带系在头上，大声道：「早就不想忍了！我报了空手道，今天就要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算了，今天我也参与一下。」宝芸将手中的烟头弹到地上，反手从身后背包中摸出一根曲线优美的球棍，说：「我报的是棒球。卫渊，你报的是什么？」

    卫渊看看手上出现的古怪家伙，说：「链球。」

    片刻后·

    卫渊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看著不断发出喻喻声的刺眼日光灯，思索著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旁边病床上，孔雀正在那里哼哼唧唧地呻吟著。

    宝芸坐在病床边，扶著卫渊起来，递给他一杯水。刚刚的战斗，卫渊手中链球快要砸到李天赐脑袋时动作突然僵硬，结果飞起的链球砸到了自己。孔雀没好到哪里去，呀呀呀的叫了几声，就被放倒。最后宝芸出手，以一对七，放倒了对面所有人。

    宝芸拿起一缕染黄的头发，在卫渊脸上刷了刷，问：「好看吗？」

    「不好看。」卫渊实话实说。

    宝芸轻轻一笑，说：「但是在学校里染黄了比较能打。」

    卫渊道：「——也比较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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