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六六年的盛夏时节，中国的*****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年我十一岁，在北吴村小学二年级读书。二姐十六岁，小学毕业后辍学在家务农。

有一天，家里收到了一封来自甘肃省白银市的邮件。二姐看完后说：“信是母亲的大侄子王宝贤写的，他在市里的学校教书。”记得信中还有一张表哥王宝贤的二寸半身照片，穿着一件洁白的短袖衫，文质彬彬，颇有精神，是一位小学老师。后来，这张照片在我家居住的窑洞中的相框里放了许多年，一直到我上大学奔赴西安。

当时，父母亲对这件事的态度和表情我都记不得了，只清楚记下了一件事。信中说：“我的一个姨姨和姨父离家未归，大约一个星期后，家里人在黄河岸边找到了放在一起的两双鞋，经过辨认和确认就是他们俩有意留下的。”很显然，他们俩在经过挣扎之后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

这件事当时曾在我心中引起过一些波动：“他们俩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虽然想不明白，但我知道姨姨和我母亲是亲姐妹，但她俩却不是一家人。姨姨姓王，我母亲姓刘，从小就过继到了刘家，从法律意义上讲已不是一家人，但存在清晰的血缘关系。

从那以后，我知道了我有两个舅舅家。一个是刘家，一个是王家。但所有的亲戚从未谋面。父母好像也不大愿意提起这事，也从未见他们有过想要团圆的意愿和行动。我们一家四口人过着清贫和宁静的农家生活，家中成分是贫农。当年，大姐已经嫁人，父亲和二姐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母亲操持家务，缝衣做饭无所不能。我在北吴村小学念书，学校里没有食堂，老师由学生家长轮流管饭，记得学校的老师们特别爱吃我母亲做的饭。

轮到我们家管饭，总有两个高年级同学用扁担抬着一个木制饭提盒到我们家把老师的饭取走，我则成了母亲给老师做饭的第一见证人。尤以她做兰州拉面的形象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长长的拉面缠绕在肩膀上方顺手抛入锅中，滚烫的开水滋滋作响，二姐在一边拉风箱一边添柴，火苗闪烁着通红的光芒，母亲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诸多希望。

2025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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