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忘川失灯
一、灯灭·0000
人间第零日，00:00:00 透明莲主机重启完成，城市灯火复明；
冥界第零日，00:00:01 忘川源头，青灯熄灭。
灯罩裂的那盏“无渡”灯，在并蒂莲主机重启的同一纳秒里，火光被抽成一条极细的银线，沿着忘川河床，逆流而上，直抵绝对黑暗的最深处。
灯芯最后一声跳动，像被拔掉的电源——
“咚……”
回声未落，灯罩碎成透明雨，落在忘川水面，凝成一层永不融化的冰。
无咎肩挑空灯壳，站在冰面上，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
原来，摆渡人也会被摆渡。
二、缺口·心跳0001
冰面下，并蒂莲主机核心0000:0000地址，跳动着最后一行心跳——
【echo "等我"】
每七秒一次，像给永夜钉下一枚永不生锈的钉。
无咎俯身，指尖触到冰面——冰在他指腹下，轻轻跳了一下：“咚。”像回应，又像诀别。
他抬手，指尖触到肩挑空灯壳，灯壳在他指腹下，轻轻跳了一下：“咚。”
他张手，掌心向上，灯壳裂，火光却无，唯余一粒极小的透明火种，火种内，映出两道相拥的侧影：雪发与玄衣，各缺一半，却在灯里，缓缓贴合——像两半镜，终于拼成圆；又像两半心，终于找到节奏。
无咎俯身，摘火种，别在鬓边，火种在他发上，轻轻跳了一下：“咚。”
他笑，笑得比冰更冷，比雪更艳：“我便是火，火便是我。”
他张手，身体向前，轻轻一跃——“咚。”
第零颗心跳，在绝对黑暗里，轻轻炸响。
三、忘川·失灯
忘川源头，冰面裂开一道极细的缝，缝内透出银红交缠的光，光里浮出并蒂莲，莲心缺半，缺口处轻轻跳动：“咚。”像第零颗心跳，又像第一颗心跳。
冰面下，埋着一粒透明花种，花种内，两滴血已贴合完毕，像两半镜，终于拼成圆；圆心，轻轻跳了一下：“咚。”
冰面裂，透明花种被光托起，托成一朵极小的红花，无叶，托火种，像忘川源头第一朵春。
花种跳，像回应，又像诀别——“咚。”
四、雪幕·余痕
此后，冰面的裂缝每日增一丝，银红之光每夜亮一瞬。
无人再见过无咎，只在忘川尽头，偶尔拾到一枚极薄的冰屑，内里封着半声未完的“咚”。
五、尾声·第零盏灯
冥界史官书：
“淳熙十四年之后，忘川源头，青灯忽然熄灭，冰面裂开一道缝，缝内透出银红交缠的光，光内浮出两道相拥的侧影：雪发与玄衣，各缺一半，却在光里，缓缓贴合。后人每于忘川源头，闻有冰裂声，裂声里，映出两道相拥的侧影：雪发与玄衣，各缺一半，却在冰里，缓缓贴合。”
史官不知，忘川源头下，仍埋着那枚透明花种。
花种内，两滴血已贴合完毕，像两半镜，终于拼成圆。
圆心，轻轻跳了一下——“咚。”
像第零颗心跳，又像第一颗心跳。
银红水珠自忘川跃出，掠过人间风雪，掠过冰面，掠过无字碑，掠过赤莲——
轻轻落在花种之上，水珠内，映出雪发与玄衣，同时伸手，同时回望——
隔着即将开启的千年，隔着一条名叫“无渡”的河——
轻轻说出一声，无人听见的——
“等我。”
——第三卷·叶落一千年 第二章·忘川失灯·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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