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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姜墨濒死与兰芝汐的“意识营救”


刺耳的、代表心跳骤停的监护仪警报声,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兰芷汐刚从意识混沌中挣扎出来的感知。她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那是意识层面遭受剧烈冲击的后遗症。眼前景象模糊摇晃,耳中嗡鸣不止。

但她强迫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了仿佛灌铅般沉重的眼皮。

视线首先聚焦在旁边的监护仪屏幕上。那条代表着姜墨生命迹象的绿色波形,已经变成了一条残酷的、笔直的红线,伴随着持续不断的尖锐警报。屏幕上,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等数字,都在急速下跌或归于零。

他的胸膛,没有了起伏。

而她自己,正半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应该是刚才意识被震回现实时,从椅子上摔下来的。

没有时间恐惧,没有时间崩溃。多年严格训练塑造的应急本能和医生的天职,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个人的眩晕与不适。

“来人!急救!3号特殊干预病房!心跳骤停!”兰芷汐用嘶哑但尽全力放大的声音朝着门外呼喊,同时手脚并用,几乎是扑到了姜墨的躺椅边。

她以标准得近乎本能的动作,快速检查姜墨的颈动脉——没有搏动。俯身贴近他的口鼻——没有呼吸。瞳孔?她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左眼深处,那片星空般的银蓝光泽已彻底黯淡,只剩下空洞的、失焦的黑暗。

临床死亡。

这个词像冰水浇遍全身,但兰芷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她立刻将姜墨放平在躺椅上(躺椅本身可调节为近似平面),扯开他胸前的衣物,双手交叠,掌根置于胸骨中下段,开始进行标准的心肺复苏。每一次用尽全力的按压,都伴随着她牙关紧咬的闷哼和额角迸出的冷汗。她自身的状态也极差,意识冲击的后遗症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维持着按压的频率和深度。

“肾上腺素1毫克准备!除颤器!快!”她头也不回地朝冲进病房的医护人员喊道,声音因为用力按压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值班医生和护士看清情况,立刻行动起来。肾上腺素被迅速抽取,除颤器被推到床边,电极板涂抹导电凝胶。

“继续按压!不要停!”医生一边准备除颤,一边下令。兰芷汐如同精密的机器,持续着标准的心外按压。

“充电200焦耳!所有人离开!”医生喝道。

兰芷汐松开手,后退半步,目光死死盯着姜墨苍白的胸膛。

砰!

姜墨的身体在电击下猛地弹起,又落下。监护仪上的直线,没有丝毫变化。

“继续按压!肾上腺素静推!”

兰芷汐立刻再次上前,接替护士继续按压。她能感觉到姜墨胸骨的硬度,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的绝望。

为什么常规急救无效?他的心跳停止,根本不是单纯的心源性或呼吸性原因!是意识层面的剧烈冲突和消耗,直接“击穿”了生理维持的底线!就像一台超频过载到烧毁核心芯片的电脑,只靠外部电击和药物刺激主板,怎么可能重启?!

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个意识空间的漩涡,那个被姜墨最后冒险引爆的“能源核心”……爆炸之后呢?是彻底消散了,还是变成了更致命的东西,持续侵蚀着他残存的意识?姜墨的意识现在是彻底溃散了,还是被困在某个更深的、连信号都无法传出的“废墟”里?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进行着机械按压的大脑中,如同黑暗中燃起的鬼火,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冰冷地灼烧着她的理智。

那台物理上已经炸毁的脑波设备……它的能量,它的连接,真的彻底消失了吗?不,它只是物理载体损坏了。那股被故障脉冲激活、又被姜墨内部引爆的狂暴意识能量,很可能并未完全消散在虚无中。它可能以某种更弥散、更危险的方式,依然盘踞在吴建国和姜墨的意识残渣周围,甚至可能通过之前强行建立的、未完全闭合的“通道”,像慢性毒药一样持续渗透、破坏。

而此刻,姜墨濒临彻底意识消散的躯体,可能正是这股无序能量最佳的“栖息地”或“吞噬目标”。

要想救他,可能真的需要再次连接那个“地狱”,去清理最后的残渣,或者……找到他可能存在的、最后一点意识火种,并将其“引导”回来。

但怎么连接?设备毁了。常规手段无效。

兰芷汐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台冒着黑烟、外壳炸裂的报废设备上。内部电路板裸露,几个主要的信号输出接口扭曲变形,但……或许,还有最原始、最直接的“连接”方式。

她想起自己冲入意识漩涡前,并联接入吴建国监测线路的个人神经反馈头环。头环还在她头上,虽然也有过载损伤的迹象,但基本功能或许还在。而吴建国……他的意识虽然陷入深度昏迷,但之前作为“通道”的生理基础(脑波活动)依然存在,尽管极其微弱。

能否……利用吴建国这个相对“稳定”(昏迷也是一种稳定)的“中转站”和“残留通道”,通过自己的头环,将自己的意识作为“探针”和“净化器”,再次强行闯入那片意识废墟?去寻找姜墨,或者清理最后的能量污染?

这比上一次更加疯狂,更加没有把握。上一次至少还有姜墨在里面呼应。这一次,目标可能已经不存在。而且,她自己的意识也受了创伤,再次深入,很可能有去无回。

“充电300焦耳!再次除颤!”医生的命令传来。

砰!

姜墨的身体再次弹起。监护仪上的直线,依旧顽固地笔直。

兰芷汐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声除颤的闷响,狠狠一沉。按压还在继续,但她知道,留给常规抢救的时间窗口正在飞速关闭。

救,可能两个人(甚至加上吴建国三个人)都陷进去。

不救,姜墨必死无疑。

她想起他毫不犹豫冲入混沌的背影,想起他在漩涡中心那微弱却固执闪烁的光点,想起他最后那孤注一掷的“引爆”。

他从未放弃过任何拯救他人的可能,哪怕代价是自己。

那么她呢?

按压的间隙,兰芷汐的目光扫过姜墨毫无生气的脸,扫过那炸毁的设备,最后落在自己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类似运动手环的装置——那是她离开“神谕基金会”时,带出的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之一,一个经过高度改装、具有一定意识波动监测和微量反馈功能的原型机,平时只用作基础生物数据记录。

也许……可以试试。用最原始、最危险的方式,强行搭建一座通往意识地狱的独木桥。

“医生!”兰芷汐停下按压,她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给我两分钟。换一种方法尝试。如果不行,你们继续全力抢救。”

医生惊愕地看着她:“兰医生,你……”

“他是特殊顾问,情况特殊!常规方法无效,我需要尝试非常规干预!这是命令,也是请求!所有后果,我承担!”兰芷汐的语气不容置疑,同时,她已经快速摘下了自己头上略有损伤的神经反馈头环,又蹲下身,从那台报废设备扭曲的接口处,徒手扯下了几根连着贴片的、还算完好的导线。

她的动作迅速而精准,完全不像一个刚从意识冲击中恢复、且正在进行高强度心肺复苏的人。她将导线裸露的金属端,利用工具快速处理,然后——在医生和护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将其一端贴附在自己头环的特定输入点上,另一端,则分别贴在了自己两侧的太阳穴,以及颈后靠近脑干的位置!

她在用自己作为“信号中转和放大器”!利用吴建国昏迷中残留的、作为原始“通道”的微弱脑波活动作为“引信”,通过自己受损的头环进行初步调制,再直接以自身的神经系统和意识作为“载体”和“发射器”,去强行感应和连接那片可能存在的意识废墟!

这简直是在对自己的大脑进行未经许可的、**险的直接电刺激和意识干涉!

“兰医生!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危险了!”医生试图阻止。

“别碰我!给我两分钟!”兰芷汐低喝一声,已经闭上眼睛。她无视了太阳穴和颈后传来的微弱麻刺感和不适,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

她不再试图“跟随”或“分析”。这一次,她的目标更加直接,也更加虚无——她要将自己的意识,像雷达波一样,“主动扫描”和“呼唤”那片由爆炸形成的意识空间,尤其是……呼唤那个可能存在于某个碎片中的“姜墨”的印记。

她回想着姜墨意识波动的独特频率,回想着“瞑瞳”能量带给她的那种温暖而奇异的感受,回想着两人在漩涡边缘那次短暂而清晰的意识交流……

将所有这些记忆和感知,混合着她自身坚定的“要找到他”、“要带他回来”的强烈意愿,化作一道虽然微弱(因为她不敢动用太强力量以免彻底伤及自身大脑)、却极其凝聚和执着的意识搜寻波,沿着那由导线、头环、吴建国微弱脑波和她自身神经系统共同构成的、简陋而危险的“通道”,向着意识维度的混沌与黑暗,小心翼翼地、却又义无反顾地“发射”出去……

现实世界,病房内。医护人员紧张地看着兰芷汐,看着她太阳穴和颈后贴着的简陋导线,看着她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头迅速渗出冷汗的模样。除颤器已经准备就绪,肾上腺素也备好了第二支,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而在那常人无法触及的领域,兰芷汐凝聚的“意识搜寻波”,如同投入深海的微光,穿透现实与意识的隔膜,向着那片由爆炸、混乱和残余恶意构成的、正在缓缓沉淀或消散的意识“废墟”漫溯而去……

等待她的,是无尽虚无的黑暗,是狂暴未息的残渣,还是……那一丝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回应?

黑暗。粘稠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声的黑暗。

兰芷汐的“意识搜寻波”如同坠入沥青海的萤火虫,光芒被迅速吞噬,方向感在绝对的虚无中迷失。没有混沌风暴,没有破碎景象,只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要抹去的空旷与黑暗。

这是爆炸后的“废墟”?还是意识彻底消散后的“虚无”?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意识核心。她努力维持着搜寻波的凝聚,反复“呼唤”着姜墨独特的频率,但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寂静和自身意识力快速消耗带来的虚弱感。

难道……真的晚了吗?他的意识已经在爆炸中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不,不可能。以她对姜墨意志力的了解,即便在最绝望的境地,那个家伙也一定会留下点什么。就像程序崩溃后残留的日志文件,或者恒星死亡后坍缩成的致密核心。

她的“搜寻波”必须改变策略。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呼唤,而是要像探地雷达一样,去“扫描”这片虚无之下可能存在的、异常微弱的“结构”或“密度”差异。

她将“搜寻波”从广域的呼唤,收敛为极其精细的“探针”模式,放缓速度,如同盲人用指尖触摸地面,一寸寸地“感知”着周围绝对黑暗的“质地”。

时间在现实与意识的双重层面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姜墨生理指标持续为零的绝望,和她自身意识力与体力濒临枯竭的警报。

就在兰芷汐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开始被这片虚无同化、即将涣散的临界点——

她的“探针”,触碰到了某种……“东西”。

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更像是一种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有序排列”的痕迹,在绝对的无序与黑暗中,如同沙滩上的一串脚印。

痕迹非常淡,断断续续,几乎难以察觉。但它残留着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瞑瞳”能量与某种冰冷、破碎的指令结构激烈对抗后,残留的、仿佛余烬般的波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顽强、不肯散去的“自我”执念。

“找到了……路径!”兰芷汐精神一振,强压下狂喜和更深的忧虑(留下这种“痕迹”,说明当时的对抗惨烈到何种程度),立刻将全部“探针”集中,沿着那断断续续的痕迹,向黑暗的更深处“追踪”而去。

痕迹引着她向下,向着这片意识空间更底层、更“沉重”的区域滑去。黑暗逐渐有了“重量”,仿佛在深入海底。那种绝对的虚无感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滞的、充满“残渣”的感觉。隐约能看到一些极其暗淡的、不断崩解又重组的色块,听到一些支离破碎的、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痛苦回响。

这里是爆炸后的“沉降区”。狂暴的能量释放后,较“重”的意识残片和未完全消散的恶意结构,在这里缓慢沉淀、互相污染、逐渐消亡。

痕迹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但也更加……危险。兰芷汐看到,痕迹的周围,开始出现一缕缕如同黑色荆棘般的、缓慢蠕动的能量丝线。它们散发着冰冷的、吞噬一切的恶意,正试图缠绕、消化掉这条由顽强意志留下的“路径”。而痕迹的尽头,隐没在一片由更多黑色荆棘和破碎的、暗淡的湛蓝色光点(星之瞳碎片彻底崩解后的残渣)交织成的、缓慢旋转的“残渣涡流”深处。

姜墨最后的意识火种,很可能就被困在那片“残渣涡流”的核心,正在被这些最后的、顽固的负面残留物缓慢侵蚀、同化!

不能再等了!

兰芷汐没有冒然冲进去。她的意识状态同样不佳,强行突破这些黑色荆棘的包围,很可能自己也陷进去。

她需要创造一个“缺口”,一个能让里面的“火种”感应到外界、或者能让自己安全接触到核心的“通道”。

现实中的身体传来更加强烈的警报——体力透支,脑力过载的刺痛。但她无视了这些。她将自身意识中相对最稳定、最“纯净”的那部分力量(源于她长期精神训练和“清心玉佩”的些许守护),提取出来,不再用作搜寻,而是将其塑造成一个极其微小、但异常坚固和明亮的“意识信标”。

这个信标不包含复杂信息,只传递两个最核心的意念:“我在这里”和“向我靠拢”。

然后,她瞄准“残渣涡流”边缘黑色荆棘相对稀疏的一处,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颗“信标”如同投石索掷出的石子,精准地投射了进去!

信标穿透了外围缓慢蠕动的荆棘,没入了暗淡的涡流之中。

一秒,两秒……

就在兰芷汐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涡流的核心深处,那一片最浓密的黑暗与破碎湛蓝光点混杂的区域,陡然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蓝色光芒!

那光芒是如此黯淡,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但它确确实实地亮了起来,并且,艰难地、一下一下地,闪烁着与兰芷汐投出的“信标”完全同步的频率!

他还在!他真的还在!而且,他接收到了信号,并做出了回应!

“姜墨!”兰芷汐的意识几乎要欢呼起来,但她立刻压制住情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与那微弱光芒的“同步”上。她能感觉到,那光芒传来的不仅仅是“存在”的信号,更是一种极度虚弱的“渴求”——对“秩序”、“稳定”和“牵引”的渴求。他就像沉在深海底的一颗即将熄灭的灯泡,需要一根绳子将他拉上去,还需要稳定的电流让他重新发光。

绳子,她有——就是这条由她意识维持的、连接现实的脆弱通道。稳定的电流……则需要清理掉缠绕他的、那些最后的有毒“残渣”。

兰芷汐迅速判断形势。以姜墨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自行挣脱那些黑色荆棘和破碎光点的侵蚀。必须从外部辅助净化。

她再次调动所剩无几的意识力量,但这次不再是投射实体,而是“编织”一种特殊的“频率”。这种频率源于她的专业领域——深层潜意识安抚与情绪疏导。她将自己的意识波动,调整到一种能够温和瓦解负面情绪连接、安抚混乱意识碎片的特殊状态,然后,将这种“安抚频率”如同涟漪般,顺着与姜墨光芒同步的连接,持续不断地、轻柔地“输送”进那片“残渣涡流”,尤其是姜墨光芒所在的区域。

这不是强力的攻击,而是如同用温水慢慢融化坚冰,用和风细雨冲刷污垢。

效果起初微乎其微。那些黑色荆棘和破碎光点异常顽固。但兰芷汐没有气馁,持续地、稳定地输出着这种“安抚频率”。她相信,这些残渣毕竟是无根之木,失去了持续的能量供给(爆炸核心已毁),只要给予正确的“干预”,它们最终会消散。

时间再次变得煎熬。每一秒的持续输出,都是对她自身意识的巨大消耗。现实世界中,她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太阳穴和颈后的导线接触点甚至出现了轻微的红肿。

但她坚持着。

终于,变化出现了。

距离姜墨银蓝光芒最近的一小簇黑色荆棘,其蠕动的速度明显减慢,颜色也开始变得淡薄。一丝微弱的、代表“痛苦”和“恐惧”的情绪杂质,从荆棘中剥离出来,在兰芷汐的“安抚频率”下,如同遇到阳光的朝露,缓缓蒸发、消散。紧接着,几粒暗淡的湛蓝色光点,也仿佛失去了粘性,从姜墨的光芒边缘脱落,飘散开去,最终熄灭在涡流中。

有效!

姜墨的银蓝光芒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减轻,闪烁的幅度变得稍微有力了一点。

兰芷汐精神大振,更加专注地维持着“安抚频率”的输出,并尝试着,将一丝“牵引”的意念,也混合进去,轻轻地“拉”着那点银蓝光芒,试图将它从残渣涡流的核心,缓缓地、一点点地向外“拔”出来。

这是一个精细到极致的过程,如同用头发丝从沥青里提取一颗珍珠。快了,可能扯断连接;慢了,可能前功尽弃。

银蓝光芒在“安抚”和“牵引”的双重作用下,开始极其缓慢地移动。每移动一丝,都伴随着周围残渣不甘的“缠绕”和“阻滞”。但兰芷汐的“安抚频率”如同润滑剂和溶解剂,持续削弱着这些阻力。

一点,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在现实世界可能只是几十秒,但在意识层面却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那点微弱的银蓝光芒,在兰芷汐不惜代价的持续努力下,彻底脱离了最浓密的“残渣涡流”核心区域,来到了相对稀疏的边缘!

而就在它脱离核心的瞬间,似乎触动了某种平衡。

整个缓慢旋转的“残渣涡流”,连同周围粘稠的黑暗,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失去了最后的“重心”或“目标”,开始加速崩解、消散!那些黑色荆棘迅速干枯断裂,破碎光点成片熄灭。这片意识“沉降区”正在迎来彻底的、终结性的消亡!

“就是现在!抓住我!回去!”兰芷汐用尽最后的力量,向那点银蓝光芒发出最强的一道“牵引”指令,同时,她开始沿着自己来时的那条脆弱“通道”,全力将自身的意识向现实世界“回收”!

银蓝光芒似乎也明白了处境,它不再闪烁,而是凝聚成最稳定的一点,紧紧“依附”在兰芷汐意识回归的轨迹上,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一前一后,两道微弱的光点,沿着那条由意志、导线、头环和吴建国微弱脑波共同构成的、摇摇欲坠的“通道”,逆着正在崩塌的意识废墟,向着上方那片代表着现实与生命的“光亮”,奋力冲去!

身后,是无尽黑暗与残渣的最终湮灭。

身前,是生死未卜的归途。

现实病房。

“两分钟到了!准备再次除颤!”医生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无奈。

就在护士准备按下除颤器充电按钮的瞬间——

“咳咳——!!!”

一声剧烈而痛苦的咳嗽,猛地从躺椅上的姜墨口中爆发出来!

紧接着,监护仪上那根笔直的红线,陡然跳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虽然微弱、紊乱,但确确实实是心电活动的波形!血压、血氧的数值也开始从零向上艰难爬升!

“心跳恢复了!自主呼吸出现!”护士惊呼。

几乎同时,一直闭目僵立的兰芷汐,身体猛地一晃,向后软倒。旁边的医护人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意识模糊,但嘴角却似乎挂着一丝极淡的、如释重负的弧度。

她太阳穴和颈后的导线被慌忙取下,皮肤上留下了清晰的红印和轻微灼伤。

姜墨的咳嗽持续了几声,然后转为艰难而深长的吸气。他的眼皮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左眼深处,那片星空般的银蓝光泽,黯淡到几乎看不见,但确实重新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稳定的光。

他的目光茫然地移动了几下,最终,落在了被医护人员扶着、虚弱不堪的兰芷汐身上。

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

但兰芷汐看懂了。

他在说:“……谢了……搭档。”

病房里,警报声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医护人员快速检查、用药、稳定两人生命体征的忙碌声响。

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崭新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入病房,照亮了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焦糊味,也照亮了两个刚刚从意识地狱边缘携手爬回、疲惫到极点的灵魂。

失控的装置引发的灾难,终于,在他们的联手突破下,被强行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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