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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技巧的极致


财神盯着地上那个由骰子粉末组成的“痴”字,脸上最后一丝从容也消失了。

他缓缓站起身,金色长袍无风自动。大厅里飘浮的光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开始不安地颤动,那些“痴”字也出现了扭曲的迹象。

“重新定义规则……”财神的声音变得冰冷,“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赌局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吗?”

花痴开平静地看着他:“赌局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流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真正的技巧,不是墨守成规,而是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财神冷笑,从怀中取出一副牌。

这不是普通的牌。牌背是纯黑色的,没有任何花纹,却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光泽。牌面在光线照射下,能看到细密的纹路,像血管,又像某种古老的符文。

“这副牌,叫‘天命’。”财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由天外陨铁研磨成粉,混合北海鲛人泪,经过七七四十九年炼制而成。每一张牌都有自己的‘气’,洗牌时,气会流动、交融、变化,最终决定牌局的走向。”

他将牌放在赌桌上:“这一局,我们比技巧。规则很简单——从这副牌中各抽一张,比大小。但……”

财神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是比点数大小,而是比牌中蕴含的‘气’的强弱。我会告诉你如何感知‘气’,如果你无法感知,就算抽到最大的牌,也是输。”

花痴开走到赌桌前,看着那副“天命”。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感受到牌中传来的波动,那是一种古老、深沉、仿佛有生命的力量。

“很公平。”他说。

财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确定?如果无法感知‘气’,这一局你就输定了。”

“如果我连感知牌中气息都做不到,”花痴开微笑,“那又有什么资格挑战‘天局’财神?”

财神沉默了。他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容清秀,眼神清澈,身形单薄,完全不像一个能在赌坛掀起惊涛骇浪的人物。但就是这个人,一路闯过三十六道赌关,破了他的财富之眼,重新定义了运气的规则。

“好。”财神终于说,“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教你感知‘气’的方法。一炷香后,我们开始。”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细香,手指一搓,香头燃起。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开来,与牌中散发的古老气息交融,形成一种奇异的氛围。

“闭上眼睛,”财神说,“将你的意识沉入掌心,感受血液的流动、心跳的节奏、呼吸的韵律。然后,将这份感知向外延伸,像水一样漫过赌桌,漫过牌面……”

花痴开依言闭目。大厅里安静下来,只有细香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财神盯着那炷香,香灰一截截落下。当最后一截香灰落下时,他开口:“时间到。”

花痴开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就像雨后的天空。

“开始吧。”他说。

财神拿起“天命”,开始洗牌。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牌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张张滑过,碰撞,分离,再聚合。牌面流转时,暗金色的光泽如水波荡漾,那些古老的符文似乎活了过来,在牌面上游走。

花痴开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试图记住牌序,也没有分析洗牌的手法,只是感受着牌中气息的流动——有的炽热如火,有的冰冷如霜,有的厚重如山,有的轻灵如风。

洗牌结束。财神将牌在桌面上摊开,形成一个完美的扇形。

“请。”他说。

花痴开伸手,悬在牌面上方。他的手指没有立刻落下,而是在牌面上缓缓移动,仿佛在感受什么无形的波动。

财神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他能感觉到,花痴开的手指移动的轨迹,正好避开了所有“气”强的牌,也避开了所有“气”弱的牌,而是在寻找一个……平衡点?

终于,花痴开的手指停在了一张牌上。那是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牌,牌面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点数或花纹。

他抽出了那张牌。

财神的瞳孔骤然收缩。

花痴开将牌放在自己面前,没有看,只是问:“该您了。”

财神深吸一口气,伸手抽牌。他的动作很快,很果断,直接从牌堆中央抽出一张。那是一张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牌,牌面上有一个燃烧的太阳图案。

“开牌吧。”财神说,声音里恢复了自信。

花痴开翻开自己的牌。牌面上,那个空白的区域开始发生变化——先是一点墨迹,然后墨迹扩散,旋转,最终形成一个图案:

那是一朵花。

一朵正在绽放的莲花,花瓣舒展,花心处有一点金光,仿佛初升的太阳。

财神看着那朵莲花,久久不语。他翻开了自己的牌,那张燃烧的太阳牌在莲花面前,竟显得有些刺眼、有些……躁动。

“现在,请感知牌中的‘气’。”财神说,声音有些干涩。

花痴开将手悬在两张牌上方。他的眼睛再次闭上,眉头微蹙,仿佛在倾听什么。

大厅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花痴开睁开眼睛:“您的牌,气息炽烈、霸道、充满侵略性,如烈日当空,万物皆要俯首。”

财神点头:“不错。那你的牌呢?”

“我的牌,”花痴开看着那朵莲花,“气息温和、包容、生生不息。如月光照水,不争不抢,却能让万物显形。”

“所以谁的‘气’更强?”财神问。

花痴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财神前辈,您觉得,是烈日能照见水底的沙石,还是月光能?”

财神愣住了。

“烈日当空时,水面反射强光,反而看不清水下。”花痴开继续说,“而月夜静谧,水面如镜,能照见最深处的景象。所以‘气’的强弱,不在于霸道与否,而在于能否映照真实。”

他顿了顿:“您的牌,气虽强,却只能让人看见您想让人看见的。我的牌,气虽柔,却能照见事物的本质。”

财神的脸色开始发白。他能感觉到,当花痴开说这番话时,那张莲花牌的气息正在变化——从温和包容,渐渐变得清澈透明,仿佛真的成了一面镜子。

而他的太阳牌,在那面“镜子”前,所有的炽烈和霸道都显得……有些可笑。

“你……”财神的声音在颤抖,“你刚才根本没有在一炷香内学会感知‘气’,对不对?”

花痴开微笑:“我的确没有学会您教的方法。因为我发现,您教的方法,是要将意识沉入牌中,去适应牌的气息。但这样感知到的,只是牌想让您感知的。”

他拿起那张莲花牌,轻轻抚摸牌面:“所以我换了一种方式——不是我去感知牌,而是让牌来映照我。我将自己的心念注入牌中,让牌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牌的气息就是我的心念,牌的强弱就是我的强弱。”

财神倒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平台上。平台上的茶具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可能……”他喃喃道,“‘天命’牌认主百年,除了我,没有人能……”

“牌没有主人。”花痴开打断他,“就像赌术没有固定的流派。所谓的认主,不过是长久相处形成的习惯。而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他将莲花牌放回桌上:“这一局,还要继续比吗?”

财神看着两张牌。他的太阳牌还在散发着炽热的气息,但那种炽热在莲花牌的清辉映照下,正在一点点减弱、黯淡。

就像真正的太阳,在纯净的月光面前,反而显得燥热不堪。

“我……”财神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花痴开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财神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这一局,你赢了。”

他没有说原因,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当牌的气息能够被对手随意改变时,所谓的“比气”已经失去了意义。花痴开不仅感知了气,还控制了气,甚至重新定义了气。

这不是技巧的比拼。

这是境界的碾压。

花痴开收起莲花牌,那张牌在他手中渐渐恢复了空白,仿佛从未有过变化。

“两局已过,我一胜一负。”他说,“最后一局,该我选择了。”

财神抬起头,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骄傲和自信,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你还想赌什么?人心?你说过,人心太复杂,你不赌。”

“我不赌人心,”花痴开说,“我赌选择。”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看起来朴实无华,没有任何装饰。

“这个盒子里,有两样东西。”花痴开将木盒放在赌桌中央,“一样是‘天局’所有成员的名单和罪证,一样是……您儿子的下落。”

财神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花痴开平静地看着他:“十五年前,您为了掌控‘天局’,将唯一的儿子送走,对外宣称他已夭折。但实际上,您将他寄养在一个远离赌坛的普通家庭,希望他过上平凡的生活。”

财神的手在颤抖。

“这些年,您一直暗中关注他的成长,却从未与他相认。”花痴开继续说,“因为您知道,‘天局’首脑这个位置,注定是孤独的。您不想让他卷入这个漩涡。”

“你怎么会知道……”财神的声音嘶哑。

“我母亲菊英娥的‘暗香阁’,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情报。”花痴开说,“而夜郎七师父,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你们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在真正的情报网面前,没有秘密是永远的。”

财神跌坐回椅子,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现在,选择吧。”花痴开打开木盒。

盒子里,左边是一叠厚厚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记录;右边是一个地址,写在小小的纸条上。

“拿起名单和罪证,我立刻离开,从此不再与‘天局’为敌。”花痴开说,“拿起地址,您可以去找您的儿子,但‘天局’必须解散,所有罪孽必须清算。”

财神盯着木盒,眼睛一眨不眨。

大厅里的光点还在飘浮,琉璃墙壁上的裂痕又开始蔓延,这一次比之前更快、更广。整座通天塔都在微微震动,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外面,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夜枭卫和暗香阁的人,应该已经突破到了塔下。

时间不多了。

财神缓缓伸出手,悬在木盒上方。他的手在颤抖,指尖苍白,青筋暴起。

左边,是毕生心血建立的帝国,是掌控赌坛的权柄,是百年积累的财富。

右边,是十五年来只能在梦中相见的儿子,是身为人父最后的一点温情,是抛下一切重获新生的可能。

他的手在空中移动,左,右,左,右……

最终,停在了左边。

他拿起了那叠名单和罪证。

花痴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点点头,准备合上木盒。

但就在这时,财神忽然开口:“等等。”

花痴开抬头。

财神看着手中的名单,苦笑:“你知道吗?十五年前,我也面临过一个选择。那时‘天局’还不是现在的‘天局’,只是一个想要整顿赌坛的理想联盟。但我们很快发现,理想不能当饭吃,正义需要力量来维护。”

他翻动着名单,每一页都是一个名字,一个故事,一段罪孽。

“我们开始妥协,开始用黑暗的手段来实现光明的目标。我们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这是通往理想必须经过的荆棘之路。”财神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走着走着,我们忘了为什么要出发,只记得要不停往前走。”

他抬起头,眼中有了泪光:“我儿子今年应该十八岁了。他喜欢画画,梦想是当个画家。他画日出,画星空,画一切美好而不切实际的东西。就像他母亲一样……”

财神的手忽然松开,名单飘落在地,散落一片。

他伸出另一只手,拿起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我选择这个。”他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花痴开愣住了。

财神将纸条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名单你可以抄录,罪证你可以收集,这些都不重要了。但我儿子……他只有这一个。”

大厅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琉璃墙壁开始出现大片的剥落。财富的影像彻底崩溃,数据流彻底混乱,整座“聚宝盆”正在解体。

财神站起身,深深看了花痴开一眼:“谢谢你,给我这个选择的机会。虽然晚了很多年,但……至少我选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扔给花痴开:“这是‘天局’最高权限令,拿着它,你可以调动‘天局’一半的资源,也可以命令所有中层以下的成员。高层那些老狐狸……就看你的本事了。”

花痴开接过令牌,入手沉重,上面刻着一个“财”字。

“您要去哪里?”他问。

财神笑了,那笑容里有解脱,有释然,还有一丝期待:“去找我儿子。告诉他,他父亲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终于学会选择的普通人。”

他转身,走向大厅的出口。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花痴开,你父亲没有输。他只是选择了不赢。记住这一点。”

门开了,财神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

花痴开站在原地,手中握着令牌和木盒。大厅还在崩塌,但他仿佛没有察觉。

他想起父亲最后的表情——那不是失败者的绝望,而是一种解脱。

原来,父亲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在赌桌上,最难的从来不是赢,而是选择不赢。

因为不赢,意味着放下执念,意味着接纳失去,意味着……真正的自由。

“砰——”

一声巨响,大厅的穹顶开始坍塌。花痴开收起令牌和木盒,快步走向出口。

在他身后,象征“天局”财富核心的聚宝盆,彻底崩溃。

而在塔下,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下一局,将是最终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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