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如何让魔族得个「好」死

    」确实有问题。」

    贾修认真地说道。

    「我们的研究方向有问题？从头开始就跑偏了？」

    玛格丽特有些失落地说。

    她现在的思路已经被三次确认后就强制拉回这件事堵死了。

    「问题在于太简单了！」

    「啊？」

    贾修一本正经地说道，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作为一种，一种神秘的，高端的，按理说应该很厉害的位面法则之力，竟然最多只确认到第三次，而如果先确认冲突，之后冲突消除，函数返回，就会取消拉回，然后就没了。」

    「等等，等等，什么返回？」

    「额，就是假如魔族濒死状态触发后，某种位面发出的法术会确认这个魔族的状态，如果发现还能活过来，就不带回，如果发现死透了，就带走意识，或者是灵魂之类的东西，不确定，之后身体销毁。」

    玛格丽特点点头。

    这部分听起来确实很简单。

    只是她一直没想过，死后回到原本的位面去竟然是地狱和深渊位面本身带有的效果。

    还只给本位面的原生生物用。

    前往地狱探险的冒险家，无论在地狱里待了多久，离开那里后，死掉可没机会回地狱，只有生来就在那的生物才有这种待遇。

    凭什么！

    她以前一直以为那是魔族的种族能力，现在才知道是位面保佑。

    看看人家位面！

    玛格丽特感觉自家位面好像什么好东西都不给。

    自动无视了地狱和深渊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只能叫恐怖的自然环境，稀少的资源，恶劣的气候，天灾频繁得如同每日打卡，还有重力异常，时间减缓，毒气腐蚀等等邪门的致命区域。

    如果站在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地狱和深渊这两个位面的「大自然母亲」，每天都在狠狠肘击她们的「孩子」。

    在别的位面出了事就会被拖回去，然后继续肘击，这么论起来，可能也不完全是保佑，还有一部分牢笼属性。

    魔族的混乱精神状态是哪来的也清晰了。

    在那种位面长大，谁来谁都疯。

    唉，「原生家庭」————

    贾修继续说道：「当意识和灵魂的状态对不上时，就再次确认，而再次确认只要能得到不冲突的状态，整个法术就会返回最起始的状态，不强制拉回了。」

    「额，那你的意思是————」

    「还不够清晰吗，这意味著我们已经掌握在这里杀死魔族的原理了，只剩下怎么具体落地，好吧，落地可能问题也很多，但是，我们迈出了一大步！」

    贾修兴奋地说道。

    说完还不忘调侃一下这个位面法术，「确认步骤这么不严谨也是神奇，健壮性烂完了，虽然不知道位面是怎么诞生法术的，但这法术诞生出来后肯定没好好测试。」

    玛格丽特没听进去贾修后面絮絮叨叨的这一段，她的大脑还在处理上一段的信息。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熬大夜赶进度，并不一定能把进度提前多少，还可能因为神志不清导致思维迟钝。

    在理解了一会儿后，玛格丽特终于反应过来大概。

    已经有点对不上焦的眼睛，逐渐开始焕发神采。

    「也就是说，我们先用睡梦魔的方法，给正要死的魔族，构建一个梦境或者环境什么的，让它的意识以为在原本的位面，身体检测又死了，产生矛盾，之后解除法术，让后面的检测不产生矛盾，这个位面的法则，就不执行了？」

    玛格丽特捋了一遍。

    「那这好像是有点简单粗暴，这样真的可行吗？」

    她对此持相当怀疑的态度。

    「那倒也没有那么简单。」

    贾修直接把玛格丽特带出小黑屋，在实验室里找了一块黑板，飞快地写出一个流程图。

    「如果只是解除梦境，虽然不会触发强制拉回，但是法术回到起始状态，就是这里。」

    贾修指向黑板最上方的圆角方形，里面写著开始。

    「因为解除梦境后，身体还是濒死状态，这个拉回法术会再执行一次，如果发现魔族确实是死了，那还会按照正常流程拉回，所以我们需要在这次判断中，让检测误以为魔族身体有救。」

    「等等。」

    玛格丽特举起手。

    「所以到头来，只靠睡梦魔的梦境，不能完全杀死魔族。」

    「当然不啊，它本来也没成功。」

    「不是，那要是还需要让检测误以为魔族身体有救，先不说怎么做到，为什么还要用梦境产生一次冲突，直接误导不好吗？

    ，「时间不够。」

    贾修回答道。

    「睡梦魔做到的，主要是让这个拉回系统产生延误，给后续步骤制造出更多时间，后续步骤起码需要，嗯，我想想，起码需要5到8秒来完成执行，而第一次检测3秒就开始了，这个时间只够幻术生效，而第一次之后的检测时间，间隔就要大得多。

    「好吧，那————不对！」  

    玛格丽特突然意识到，「你为什么这么精确地知道需要5到8秒，你已经知道要怎么让检测被误导了？」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刚才某个时刻，自己其实睡著了，但没意识到，导致对话漏掉了某段关键信息。

    「这部分其实也很简单，用治愈术。」

    「啊？」

    玛格丽特有时会怀疑，在贾修这一切问题的最终解决方式，是不是都是治愈术。

    「你要把好不容易打到濒死的魔族救活，那不是白打了吗。」

    「笨呢，只是救，又没说救活。」

    贾修指向黑板上的菱形方框，里面写著「是否具有自愈能力」，拉出两个箭头，一个箭头上标著「是」，另一个标著「否」。

    「位面法则的法术的每个部分，都出乎意料的简单，也许是因为一个位面的生物太多，搞得太复杂算力不够？不重要，总之，它只检测魔族还能不能自愈，判定能自愈，就代表著这个魔族能把自己救活，就不带回去了，而我。」

    贾修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对治愈术，有著似海深一般的理解。」

    听到贾修这句话，玛格丽特一下子回想起，戈瓦德郊外墓园处，那个炎魔遭遇的种种。

    「你要用治愈术让魔族愈合，但是越愈合伤害越严重。」

    在想明白贾修打算干什么了后，用一堆错误的治愈，来冒充魔族的自愈，玛格丽特想了一下那个画面。

    不行，不能想那个画面。

    也太恶心了。

    想一想就掉理智。

    那个炎魔每个伤口都增生，肉瘤的诡异样子还犹在眼前。

    要是以后每个魔族都是那种死法。

    她倒也不是同情魔族。

    就是感觉自己可能没法参与到对抗魔族的第一线了，看到一片一片那样死法的魔族，估计战后创伤会很严重。

    贾修放下粉笔，「现在要做什么就清晰了，找几个魔族试试，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乌克马克帝国那边弄点魔族实验体来，这次不需要伪装成人形的，好弄多了。」

    「那个，」玛格丽特说道：「如果需要的魔族不多的话，其实现在学校里就有。」

    「啥叫学校里就有？」

    「查魔族间谍啊，学校里也查出来了，而且没当场杀死，给抓住了，说是有研究需要的，可以去申请，再根据研究的重要性排期。」

    「哇哦，那咱们是不是————」

    五分钟后。

    尼可院长的办公室里。

    「你们也要申请做魔族实验？哎呦，最近申请的人有点多啊，你现在不应该在忙毕业论文的吗，怎么又琢磨起魔族来了。」

    尼可院长喝了一口茶问道。

    这个大陆其实不产什么正经茶叶，贾修尝试过，评价为就是在喝绿化带。

    贾修瞄了一眼院长的茶杯，里面满满的碎叶子。

    嗯，就是绿化带。

    「有关魔族的新实验，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的毕业论文了，绝对足够我毕业。」

    贾修觉得要是这种成果都不够毕业的话，那就没人能毕业了。

    「先说明一下啊，要是有关精神的话，不要指望了，之前为了弄清楚它都窃取过什么情报，一大堆读取记忆的法术，已经把它脑子给完全弄坏掉。」

    「没影响，精神正不正常无所谓，只要还有意识就行。」

    贾修立刻回答道。

    「还有实验的时候必须注意，不能让那个魔族找到机会自杀，之后可能还有用呢。」

    「额————」

    尼可院长眼眉一挑。

    「你们做不到让那个魔族别自杀？」

    「自不自杀的，不关键，」贾修有点尴尬地说道，「我们就是想杀魔族。」

    「哈？」

    尼可院长捋胡子的手一顿。

    「你们要杀魔族？你们要尝试在这个位面直接杀死魔族的方法？」

    「就是这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试过这事。」

    「不知道，但他们不是我。」

    贾修的回答非常自信。

    当然，如果更准确地说，他们主要是没有宗主的小黑屋。

    不靠小黑屋的功能，贾修不确定这位面的法术要再进步多少年，才能捕捉到有关位面法则库符文的内容。

    「实在不行，你算一下我们的成功率，起码得有一点不是。」

    尼可院长翻了个白眼。

    还算呢。

    都让他「别死这」了，再算他这把老骨头真就得交代。

    「好吧。」

    「放心，绝不辜负您的期待————」

    从复杂程度上来说，这个实验其实不难做。

    伊莉莎白负责给魔鬼间谍找到回家一样的感觉，贾修负责找准时间让治愈在正确的节点上启动，玛格丽特导师负责杀魔鬼的那一下和实验记录。

    他们已经在小黑屋内进行了几次配合，熟练度和默契程度都不错。  

    拉姆也被叫到实验现场，他不参与实验，他主要起到一个气氛组和玄学的作用。

    一个目光呆滞的冰魔，被固定在拘束器上。

    贾修看它那个样子，估计大脑没少遭迫害，恐怕除了彻底杀掉，回地狱重置一下，没其他办法恢复神志了。

    深吸一口气。

    各路神仙保佑。

    贾修祈祷了一下。

    特有的功利性迷信。

    别管有用没用，祷一下也没损失。

    「准备，三，二，一，开始。」

    随著倒计时结束，连升数环，伤害性得到极大提升的匕首之云被召唤出来。

    魔法创造的匕首如同龙卷般旋转切割，给冰魔的身体上留下难以计数的伤口。

    造成这么多创口，是为了方便贾修后续的治愈术，被伤害的部位更方便治愈生效，当然，也就意味著更不可名状的死相。

    「目标濒死，幻术施加。」

    伊莉莎白的声音传来。

    「一，二————」

    在幻术生效的同时，贾修便使用出治愈术。

    他在施法端可以保证治愈术瞬发，但接受端治愈术生效需要时间。

    也就是之前所说的，必须要幻术造成5到8秒的延误。

    「二十六，二十七，幻术解除。」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关注著冰魔的状态。

    最关键的时刻。

    计时一秒一秒地跳动。

    冰魔躯体上数不清伤口处，开始溢出混乱的增生。

    治愈术的效果也很好地达成。

    三分钟过去。

    这是炎魔脑子记录中，最后一次检测发生的时间点，也是强制拉回的时间点。

    玛格丽特紧张到屏住呼吸，强忍著不适，盯著已经不成魔样的冰魔。

    没有变成硫磺。

    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还是「正常」的，连一串接一串的瘤子也保持著原状。

    「我们成功了！」

    玛格丽特喊到一半，就被贾修打断。

    「再观察一下。」

    因为炎魔脑子的记录就到这，再后面会发生什么贾修实际上并不清楚。

    虽然看到了位面法术的代码，可是代码到实际运行的情况，发生点预期之外的偏差，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贾修决定再观察个十分钟的。

    时间缓缓流逝。

    倒霉的冰魔依旧保持著那个样子。

    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直到眼睛看得都有点累了，依然是一副死透了的模样。

    「真的成功了？」

    贾修有点不太确定地问。

    「不是，哪有人自己实验成功了自己不敢相信的？」

    玛格丽特忍不住说道。

    「有点顺利啊，其实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之前干点什么，都会有意外，说不定还能触发个宗主的任务之类的。」

    「你有毛病吧，顺利还不好。」

    玛格丽特忍不住骂道。

    然而，话音未落。

    「老大！」拉姆的声音响起，「那个冰魔好像要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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