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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峰主


第399章  峰主

    陈庆又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尊傀儡。

    这傀儡做工精良,确实如山季文所言,是一尊难得的助力。

    他心念微动,让傀儡守在静室一侧。

    「时间还早。」

    陈庆提起那根淡蓝色的鱼竿,信步出了小院。

    今日碧波潭畔风势颇大,水面波纹迭起,寻常人怕是难有收获。

    陈庆依旧选了那处熟悉的老位置,却不急于抛竿。

    只见他默运功法,指尖隐隐有星辉流转,随即轻轻一拂——《星漩引龙诀》悄然施展。

    钓竿轻扬,银丝划空而入。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鱼篓中已多了两尾宝鱼,活蹦乱跳地漾著淡淡灵气。

    「陈师兄这手以功法入钓道的本事,当真令我辈开眼。」

    「唉,别说了,我在此枯坐两个时辰,连片宝鱼鳞都未曾见得。」

    「两个时辰算什么?我从清晨守到日头西斜,整整四个时辰,鱼篓里依旧空空如也!」

    附近几个钓鱼佬原本正收竿叹息,此时不由驻足观望,眼中流露出掩不住的羡慕之色。

    「聊胜于无。」

    陈庆收起鱼竿,提著鱼篓,转身往万法峰方向行去。

    罗之贤的小院依旧静谧。

    老仆开门见到陈庆手中的鱼篓,微微颔首,侧身让他进去。

    书房内,罗之贤并未练字,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望著远山暮色,不知在思索什么。

    「师傅。」陈庆在门外恭敬道。

    罗之贤转过身,目光落在陈庆手中的鱼篓上,点了点头:「今日倒有闲心。」

    「弟子刚得了根新竿,便去试了试手气,可惜今日鱼情不佳,只得了两条。」陈庆将鱼篓递给老仆,随后步入房中。

    罗之贤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茶案旁落座。

    老仆悄无声息地奉上热茶,又悄然退下。

    「你来得正好。」

    罗之贤端起茶杯,轻呷一口,缓缓道:「有件事,需你去办。」

    「师傅请吩咐。」陈庆神色一肃。

    罗之贤从袖中取出一张素白字条,递了过去。

    陈庆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上面列著几样菜名与一坛酒名:炙灵鹿肉、清蒸寒潭银鲈、八宝灵菌羹、千年雪莲糕,还有一壶三十年『碧潭春』。

    皆是颇费工夫的菜式,那『碧潭春』更是碧潭镇的特产。

    「明日,是华师弟寿辰,你帮我准备这些吃食送去。」

    罗之贤神情有些复杂,但转瞬便恢复如常。

    华师弟——能让罗之贤如此称呼的,整个天宝上宗,唯有一人。

    狱峰峰主,华云峰。

    陈庆将字条收好:「弟子明白,定会备齐。」

    罗之贤不再多言,道:「去吧。」

    陈庆躬身告退。

    回到真武峰小院,陈庆将青黛与紫苏唤来。

    「师兄有何吩咐?」二女齐声问道。

    陈庆取出字条,递给她们:「明日需备齐这些酒菜,食材库中若有欠缺,现在就去置办。」

    「是。」

    两人接过纸条,立刻分头去张罗。

    陈庆回到静室,盘膝坐下。

    华云峰……这位自我囚禁于狱峰底层数十载的峰主,与师傅之间,似乎有著不浅的渊源。

    他按下思绪,运转《太虚真经》,潜心修炼。

    翌日,天朗气清。

    陈庆提著准备好的食盒与碧潭春,来到了狱峰黑水渊狱。

    陈庆没有看到七苦大师的身影。

    按照以往规律,这个时辰,七苦应在石室中诵经。

    陈庆轻车熟路地来到七苦禅室门外,果然听到里面传来诵经声。

    他静候片刻,待一段经文诵毕,才开口:「七苦大师。」

    禅室内的诵经声停下,木门无声打开。

    七苦端坐于蒲团之上,周身气息圆融祥和,见到陈庆,微微颔首:「陈施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陈庆拱手道:「弟子奉师命,需往第六层拜会华师叔,特来告知大师。」

    七苦看了陈庆一眼,缓缓道:「可以前去,但是你要切记第五层那位,虽被层层禁制封锁,但其意念仍可透过煞气弥散,莫要与之多言,更莫受其蛊惑。」

    「煞气侵体,可借你功法炼化,但心神若被其侵扰,便是大麻烦。」

    「弟子谨记。」陈庆郑重应道。

    「去吧。」七苦大师摆了摆手,重新闭上双眼。

    陈庆退出禅室,深吸一口气,向著下方更深层的阶梯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黑水渊狱三层以下。

    越往下行,光线越发暗淡。

    空气中弥漫的煞气逐渐浓稠,阴寒刺骨,若换作寻常真元境初期高手,恐怕已需运转真元全力抵御。

    陈庆体内《龙象般若金刚体》自发运转,气血烘炉微微轰鸣,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微光,将侵袭而来的煞气不断炼化吸收。  

    他清晰感觉到,肉身的强度在这精纯煞气的磨砺下,竟有丝丝缕缕的提升。

    不多时,他来到了第四层。

    此处的牢房数量明显少于上层,但每一间都更加坚固,门上的禁制符文也复杂数倍。

    厚重的石门后方,隐隐传来诡谲的气息波动,虽大多衰弱,却依旧能感受到昔日的强横。

    被关押在此的,皆是真元境后期乃至巅峰的凶悍之辈,虽被煞气侵蚀多年,修为大损,但残存的气息依旧不容小觑。

    陈庆步履沉稳,快速穿过第四层通道。

    他能感觉到,有几道晦涩的意念自牢门后悄然探出,在他身上一扫而过。

    通往第五层的阶梯更加陡峭,石阶边缘凝结著黑色的冰晶,那是煞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后实质化的表现。

    陈庆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阔。

    第五层的格局与上面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密密麻麻的牢房,整个层面空旷得惊人,唯有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无比的石牢。

    这石牢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层层迭迭的封印符文,金、青、黑三色流光在符文间缓缓流转,将整座石牢死死锁住。

    石牢唯一的门户是一扇玄铁重门。

    而整个第五层空间内弥漫的煞气,其浓郁程度远超上层十倍不止!

    这些粘稠如墨、几乎化为液态的煞气,正源源不断地从那石牢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如同活物般蠕动著向上方飘散,仿佛这座石牢本身就是一个恐怖的煞气之源。

    陈庆仅仅是站在入口处,便觉周身气血运转微微滞涩,皮肤传来针扎般的阴寒刺痛。

    他不得不将《龙象般若金刚体》催动到了极致,淡金色气血光华透体而出,在身周形成一道薄薄的光罩,才将那股无孔不入的阴寒煞气抵住。

    「哦?今日倒是稀客。」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座巨大的石牢。

    陈庆心头一凛,目光投向那扇玄铁重门。

    声音并非透过门缝传来,而是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七苦那老小子的弟子?」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听不出喜怒。

    陈庆定了定神,道:「在下并非七苦大师弟子,乃天宝上宗真武一脉真传,陈庆。」

    「哼!」牢内传来一声冷哼,震得周遭煞气一阵翻腾。

    「真武一脉?姜黎杉倒是会调教人,派个毛头小子下来送死么?」

    话音未落,陈庆骤然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锁定了自己!

    「呼——!」

    石牢缝隙中渗出的墨黑煞气猛然暴涨,如同嗅到血腥的群鲨,疯狂汇聚,化作一道粗大无比的煞气洪流,朝著陈庆迎面扑来!

    这煞气洪流不仅浓郁至极,其中更蕴含著一丝精纯无比的阴寒邪力,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凝结出细密的黑色冰晶。

    陈庆不敢有丝毫怠慢,《龙象般若金刚体》轰然爆发!

    「嗡!」

    他周身淡金色光芒大盛,气血烘炉虚影在身后隐隐浮现,炽热阳刚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与那阴寒煞气悍然对撞!

    「嗤嗤嗤——!」

    浓郁的黑气被淡金色气血不断炼化,但后续的煞气仿佛无穷无尽,前赴后继地涌来。

    陈庆双足扎根地面,身形稳如磐石,体内气血奔腾如长江大河,将侵袭而来的煞气层层化解。

    这使得肉身强度以肉眼可感的速度提升,气血也越发凝练精纯。

    【龙象般若金刚体七层(11247/80000)】

    【龙象般若金刚体七层(11253/80000)】

    「嗯?」

    石牢内的存在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发出一声轻咦。

    「你这佛门炼体功法……有些古怪,至阳中竟隐含一缕瀚海覆压之绵长,非是纯粹的大须弥寺路数。」

    陈庆心中一凛。

    此人被重重封印镇压,竟还能透过煞气感知到他功法中的细微特质,甚至察觉到了融合的巨鲸覆海功!

    这份感知力堪称惊人。

    他没有接话,只是全力运转功法,抵挡煞气的同时,不断炼化吸收。

    「有趣……」

    那声音低语了一句,煞气洪流的攻势渐缓,最终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化作弥漫空间的淡淡黑雾。

    「小子,你与七苦什么关系?都是他传你的功法?」

    「功法乃在下自身机缘所得,与七苦大师无关。」陈庆沉声道,依旧保持警惕。

    他深知,这等被囚禁无数年月的恐怖存在,心思诡谲难测,每一句话都可能暗藏陷阱。

    「机缘?呵……」牢内传来意味不明的低笑,却不再追问。

    陈庆转身朝著通往第六层的阶梯快步走去。

    直到踏上向下的阶梯,那股如芒在背的冰冷才逐渐消失。

    陈庆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第五层这位,绝对是一位宗师境界的巨擘,而且绝非寻常宗师。

    其修为似乎被某种方式封禁了大半,但依旧能催生出如此恐怖的煞气。  

    大雪山两位法王不惜与魔门联手,强攻狱峰欲救之人,便是他吗?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与大雪山又有著怎样深厚的渊源?

    陈庆摇了摇头,将这些疑问暂时压下。

    正如七苦大师所告诫,这等存在,绝非现在的他所能招惹揣测。

    知道得越多,反而可能越危险。

    他收敛心神,沿著盘旋向下的阶梯,走向了黑水渊狱第六层。

    与第五层那滔天煞气的压迫感不同,第六层的气息更加晦涩难明。

    这里空间并不大,约莫只有寻常厅堂大小。

    没有牢房,没有刑具,甚至没有多余的摆设。

    空气异常干净,干净到几乎让人产生错觉。

    仿佛这里并非黑水渊狱的最底层,而是某处与世隔绝的静修之地。

    陈庆的目光瞬间被中央那道身影吸引。

    那里没有蒲团,没有石台。

    华云峰就那么直接盘膝坐在地面上。

    他依旧穿著那身陈旧空荡的灰色皮袍,佝偻瘦小的身躯显得格外孤寂。

    但与上次在第三层匆匆一瞥不同,此刻近距离观察,陈庆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悸动。

    华云峰周身并无强横的气息外放,甚至感觉不到明显的真元波动。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著,仿佛真的只是一具披著衣袍的枯骨。

    但陈庆却感觉他整个人,仿佛真的已与这黑水渊狱第六层,与这座狱峰,乃至与更深处的大地脉动,连接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那种『存在』本身所带来的厚重与苍茫,远超任何外放的气势威压。

    玄之又玄,深不可测。

    陈庆收敛心神,上前几步,在距离华云峰约一丈处停下,郑重地躬身抱拳:「弟子陈庆,拜见华师叔。」

    华云峰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依旧如古井般平静无波,但在睁开的一刹那,陈庆仿佛感到整个石室的光线都微微黯淡了一瞬。

    「我对你有些印象。」

    华云峰缓缓道,「上次……煞劫之时,你在第三层,应对得还算沉稳。」

    陈庆心中微凛,面上保持著恭敬:「弟子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华云峰微微颔首,目光移向陈庆手中提著的食盒与酒坛:「你来此,所为何事?」

    陈庆将食盒与那坛三十年碧潭春放在华云峰面前的地上,再次抱拳:「弟子奉家师之命,前来给华师叔送些吃食。」

    「家师?」华云峰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微皱:「你师傅是谁?」

    「家师,万法峰主,罗之贤。」陈庆清晰答道。

    「罗师兄?」华云峰听闻,微微一怔。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回地上的食盒与酒坛,声音似乎放缓了些许:「今日……」

    「师傅说,今日是华师叔的寿辰。」陈庆接话道。

    「……寿辰?」华云峰低语重复,「难为罗师兄……还记得。」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伸出那只只剩一层皮包著骨头的手,轻轻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陈庆猜出来了。

    这些,恐怕真的是他当年……或许是很久很久以前,喜爱之物。

    还有那坛泥封陈旧的碧潭春。

    华云峰拿起那坛酒,在粗糙的泥封上摩挲了片刻,这才拍开泥封。

    一股清冽中带著醇厚花香酒气弥漫开来,并不浓烈。

    他没有用杯,直接对著坛口,仰头饮下一口。

    喉结滚动,闭目片刻。

    「罗师兄,有心了。」他放下酒坛。

    陈庆静静侍立一旁。

    华云峰又夹起一块灵鹿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他的动作很慢,吃得也很仔细。

    吃完这块肉,他放下筷子,目光再次转向陈庆,问道:

    「罗师兄近来如何?」

    「师傅一切安好。」陈庆恭敬回答。

    「安好……就行。」

    华云峰点了点头。

    他不再说话,只是又饮了一口酒。

    陈庆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他再次抱拳:「华师叔慢用,弟子告退。」

    「去吧。」华云峰摆了摆手,目光并未收回。

    陈庆转身,朝著来时的路走去。

    就在他即将走向地下五层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华云峰的声音:「等等。」

    陈庆脚步一顿,回身:「华师叔还有何吩咐?」

    华云峰看著他,枯瘦的手掌一伸。

    一枚物件缓缓升起,落入他的掌心。

    他抬手,将那物件递向陈庆。

    「此物,你收著吧。」

    陈庆上前,双手接过。

    入手微沉,冰凉。

    那是一把小剑。  

    长约三寸,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灰色,非金非木,材质难辨。

    剑身毫无光泽,造型古朴简洁到了极致,没有剑格,没有剑穗,甚至没有锋刃开锋的痕迹,就像一块被粗略打磨成剑形的顽石。

    「华师叔,这是……」陈庆疑惑。

    「算是见面礼。」

    华云峰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或许无用,或许……将来某个时候,能帮你挡掉一点麻烦,收著便是。」

    陈庆虽心中疑惑更甚,但华云峰这等人物拿出的东西,绝非凡品,即便看起来普通。

    他郑重收起灰色小剑,躬身行礼:「多谢师叔厚赐。」

    「去吧。」华云峰再次挥手,闭上了眼睛。

    陈庆不再迟疑,转身回到了第五层。

    第六层石室内,重归寂静。

    华云峰依旧盘坐著,面前食盒中的菜肴还剩大半,酒坛也还有多半。

    他闭目良久,忽然又伸手拿起酒坛,仰头饮下一大口。

    清冽的酒液滑过喉间,带来些许久违的暖意。

    许久,一声极轻的叹息声响起:

    「罗师兄啊罗师兄……」

    「这世间,谁都能去杀李师兄……」

    「唯独我……不能。」

    叹息声散入微光与黑暗,再无痕迹。

    只剩下那佝偻枯瘦的身影,与这座狱峰底层,融为一体。

    仿佛数十年便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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