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异类与凡人，破壁与求道

    娑罗双树之下，枝叶飘荡，白苍术盘腿坐下，在他四周的草地上，叶片快速生长，各种颜色的花朵刹那间绽放。

    一股奇异的香气出现，那种气味，与白苍术曾经使用过的【菩提】极为相似。

    这里仿佛充满著菩提的力量。

    白苍术双眸扫视四周，种种景象并不是虚幻，而是这片空间里，真的蕴含著一花一世界一般的力量。

    万圣节女王刚刚称呼天空那双眼睛是【觉者】的眼睛，而【觉者】这个称呼，大多数时候便指代佛祖本身。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万圣节女王凭空捏造的地方，而是她真的利用境界的权柄，将白苍术带到了不知什么时代、不知什么世界的佛祖得道之处。

    而且，那位佛祖也并没有反对。

    这是如今的无限次元空间，再多的次元点、特异点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无限次元空间如今对于上层力量的挖掘还太过浅显。

    白苍术心思迅速归一，抛弃了种种猜测与思考。

    他浑身肌肉放松，气、磁场转动、杀意波动、灵魂之力等等，全都坍塌向体内。

    甚至体表之外无时无刻不自然流转的三分归元劲也缓缓消散。

    白苍术要重新梳理一遍自己的力量，从最初最基本的力量形式开始！

    白苍术体内，电流从心脏中诞生，然后顺著血脉刹那间流遍全身，他全身的细胞刹那间发出蝉鸣一般的响动。

    最初的力量，肌肉的力量。

    白苍术的肉体从最放松的状态瞬间变为紧绷，恐怖的力量让他身体明明没有动作，但那种紧绷收缩，直接崩碎了身体四周的空气，出现恐怖的炽白色空爆。

    轰！

    冲击波朝著四周扩散，花草炸裂飞舞。

    然后，是呼吸的力量。

    白苍术口鼻之间，呼吸节奏自然而然变化，波纹气功的呼吸节奏，鬼灭世界呼吸法的节奏，再到申武龙的瑜伽呼吸法————

    一种种呼吸节奏变换，连带著白苍术体内脏腑、血液流动都产生变化，种种变化让白苍术的身体能力不断拔升。

    飘带一般的波纹从他背后衍生。

    伴随著呼吸节奏的变化，金色的气自然而然从白苍术体内诞生，并刹那间充盈身体，更进一步从体内逸散。

    呼啦~

    犹如火焰一般在白苍术体表燃烧。

    气的力量！

    武术在此彻底进入超凡境界，白苍术身体自然从地面飘起。

    然后白苍术气势开始变化，恐怖的杀意蔓延，连带著那种猩红的杀意波动在他体表弥漫，与金色的气开始混合，摇曳著升高。

    白苍术气势越来越强，但眉头却越皱越深。

    明明每一种力量都有著通天彻地的可怕潜能，但偏偏无法融合，自己也不愿割舍。

    白苍术并不介意别人称呼他为野兽，他的确如野兽一般贪婪。

    对于力量的渴求无法断绝。

    扑通，扑通。

    白苍术的心脏伴随著他的急躁开始极速跳动，刹那间就越过极值，虚幻的螺旋在背后展开。

    力量不是那么不便利的东西才对，没道理必须放弃一部分力量才可以获得更进一步的力量————

    咔嚓，咔嚓~

    伴随著越来越多力量的出现与混杂，空气开始一寸寸皲裂，白苍术无意识之中，麒麟甲已经出现，界王拳也已经施展。

    他就像是陷入了牛角尖一般，开始与自己角力。

    四周花朵不断盛开，白苍术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个沙弥，这些沙弥都是同样盘腿坐在树下。

    每个人念念有词。

    风雪雨露依次出现，即便白苍术体表金色的气和杀意波动火焰一般升腾，那风雪仍旧落在他的头顶。

    不多时，白苍术就已经被雪覆盖，就连娑罗双树也不再飘摇。

    万圣节女王站在上空，看的津津有味，明明白苍术一动不动，但她却看到对方好似有了千万种变化。

    那是一头懵懂的幼兽，在山崖绝壁之间不断冲撞，不断试图挣脱束缚，想要见到新的天地。

    以万圣节女王的视角，她可以轻易看到哪一堵墙壁之后有怎样的风景，明明放弃一部分的阻碍，以对方的资质，早就可以撞碎山崖绝壁得见真实。

    可她选中的骑士，就是想要将所有阻碍完全摧毁。

    贪婪到极致，同时，也对力量热忱到了极致。

    这种个性，即便是她麾下武道技巧最高深的骑士，也不曾具备。

    更让万圣节女王好奇的是，她没有看到对方变成这般模样的【缘由】。

    一个人类，或者不仅是人类，精灵、恶魔、兽人，甚至是龙种，神明，想要在某个时刻产生拥有力量的渴求，是很简单的。

    但是想要产生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渴求，则往往必须具备某种缘由。

    是仇恨？例如某人遭遇了灭族之仇，为了报仇必须获得比敌人更强的力量。

    是名望？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著那种只是为了【名】就可以抛弃一切坚持的家伙。  

    或者，是爱？所谓【爱】的力量，在人类史不断流转之中，始终扮演著和仇恨相当的角色。

    可万圣节女王在白苍术的身上，什么都没看到。

    对方的本质空空荡荡，如同一个空心人偶，明明体内什么缘由都不曾拥有，却执著得在渴求力量。

    就仿佛这种对于力量的追求，便是他的本质一般「这就是所谓【未行之海】的本质吗，有意思~」

    鸣！

    迟钝至极的剑鸣声在万圣节女王耳边响起，她忽然转过头，看向另一处空间。

    在那里，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抱著一柄剑刃出现缺口的妖刀，靠在一棵树下，浑身也已经被落叶覆盖。

    对方的气息衰弱到随时死去也不奇怪。

    但对方那干枯的手，仍旧紧紧握著那柄妖刀，不断试图向外拔出。

    每次拔出一寸，刺耳的剑鸣声出现，便被她再次按了回去。

    久而久之，原本清冽无比的剑鸣声，已经变得刺耳迟钝，就仿佛是在用生铁摩擦。

    万圣节女王看著这个被曹琦寄予厚望的女人，对方同样是一个求道者。

    资质在凡人里大概已经算得上一等一的天才，对于【剑】有著天然的亲近和领悟。

    但这种资质，终究只是凡人范畴，不说对比被自己选中的那个异类以及白夜叉选中的逆回十六夜。

    即便是普通的神明与龙种，也具备著她无法逾越的差距。

    双方因为物种的差别，看待力量的方式天然存在著差别。

    就好像蚂蚁天生无法看清楚世界一样，在力量的角度，人类也如同蚂蚁，天然无法看到【力量】的全貌。

    对方被困锁在曹琦与白苍术的那场战斗里，如果无法摆脱【人】这个概念的限制，那么自己给予对方的机遇，就会化作夺走对方性命的枯家。

    鸣~

    剑鸣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钝，那柄妖刀仿佛随时都要被折断。

    Underwood的酒馆里，莱茵哈特仍旧烂醉如泥，叶开也趴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布伦希尔德和洛曼两人则是正襟危坐在她们对面的另一个桌子上。

    五条悟对两人嬉笑著摆手，手臂被治愈的阿尔托莉雅则是埋头进食，这位堕入暴虐之道的王者如果说还有什么和从前一样，大概就是那种食欲，不曾消退。

    双方都已无心在本世界挖掘力量，一方在等待宿主的回归，一方则在为森夏祈祷。

    「大名鼎鼎的青空，这么简单就被我们击溃了吗，啧~还真是名不副实啊。」

    五条悟开口嘲讽，见几人不答，他的恶意愈发蔓延，与青空几位轮回者的战斗，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完全落入了下风。

    因此，实际上，青空的这些家伙，不属于他最厌恶的弱者，但就是这种能够战胜自己的强者，却仅仅因为一个人的死去就如此衰弱，让他心生不满。

    这一幕让他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啊，那个女人叫什么来著，森夏？」

    「太可惜了，她是个不错的家伙，居然只是目击了一场强者的战斗，就因为恐惧而死去吗，还真是————滑稽。」

    嗤啦~砰！

    五条悟费了一番口舌，终于是踩到了青空剩下几人的雷点。

    几乎是一瞬间，洛曼就再次进入战斗状态，浑身灵力暴走一般弥漫，一柄柄灵力之枪如同结界一般悬浮四周，纯净至极的灵力，对于五条悟非常克制。

    她虚握著一柄长枪，看著五条悟，往日的柔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决绝和坚定。

    「五条悟，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挑衅，但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五条悟嘴角咧开，黑面也是从另一侧靠了过来。

    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白面捂著额头，眼下Underwood刚刚经历过那种惨剧，各种共同体都非常戒备。

    桃白白那个怪物不在，一旦那些五位数的高手出现，自己这群人可顶不住。

    但她根本无力阻止这群疯子，眼看战斗就要爆发，忽然一道恐怖至极的剑鸣声响起。

    鸣~

    那剑鸣声从低沉到高亢，从沙哑到悦耳，从必须仔细听才能听到的音量，到响彻整个Underwood。

    「这是————」

    白面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剑鸣。

    剑鸣通常是剑术专精进入Lv7以后，剑术高手的标志性特征。

    根本不需要出手，仅仅是拔出剑，自然而然的震动、律动，就会让剑发出清鸣。

    而越是强大的剑术高手，剑鸣声也越是清越。

    但即便是Lv9的等级，也不可能有这种声势，这是Lv10还是Lv10+？

    森夏复苏了？！

    酒馆里的几人也同时察觉。

    下一刻，只见酒馆大门被轻轻推开。

    长发凌乱披散，垂落到脚边，身上还裹著一些落叶和杂物，仿佛乞丐一般的女人走了进来。

    「森————夏————」

    洛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森夏。

    森夏平日里打扮向来干练，从未露出过什么邋遢的模样。  

    可此时对方的样子，已经与乞丐无异。

    就连身形也消瘦至极，仿佛过去的不仅仅是三天，而是三年，甚至十几年一般。

    森夏的皮肤变得枯黄，甚至能够看到干裂和死皮，对方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女一般的形象。

    就连那柄从不离身的妖刀·心渡，此时也不见踪影。

    「森夏你————」

    布伦希尔德立刻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著森夏，并且试图拿出一些药品。

    但森夏抬起手，阻止了对方。

    她双眼平静，眸子里古井无波。

    「无妨，我现在————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森夏说罢，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这一瞬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降临，远比年少时候遭遇伏黑甚尔更加可怖。

    他几乎是本能一般开启了无下限术式。

    噗！

    炽白色的剑痕在五条悟身前出现。

    五条悟心神凛冽，双手抬起，可刹那间，无数炽白色剑痕瞬间爆发。

    轰！

    五条悟旋转著撞碎酒馆墙壁朝外飞去。

    飞出的过程中，仍旧有大量斩击凭空出现。

    黑面和阿尔托莉雅瞬间拔剑，但森夏只是双手抬起，两人身前同样是剑光炸裂。

    这一幕让洛曼和布伦希尔德震惊无比，虽然森夏很强，但她们还没有见过如此之强的森夏。

    举手投足之间就压制了三位进入凶阶的灵体，甚至那个黑面，大概足以进入【凶·上位】。

    而做到这一切的森夏，给她们的感觉，完全是游刃有余。

    「你成功了？！」

    布伦希尔德无比惊喜，甚至冲散了一些曹琦死亡的悲伤。

    酪酊大醉的叶开和莱茵哈特也是醉眼朦胧的看向森夏。

    模糊之中，仿佛在森夏背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森夏对两人伸出手。

    「该醒一醒了，我们，一起回家。」

    啪，啪，啪，啪。

    巴掌声从远及近，最开始还在Underwood商业街之外，第四声已经是在耳边响起。

    森夏眼神平静的转过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桃白白！

    「这就是神之领域的剑术吗，真不愧是剑术系的顶点啊~」

    「但是对我的人出手了，就这么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

    墨绿色的风衣，漆黑的长发，浑身同样没有任何劲力出现。

    但仅仅是站在那里，森夏就感觉到强烈至极的压迫感，她明白，桃白白同样进入了那个境界。

    Lv11+，神域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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