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崇祯VS黄台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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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崇祯VS黄台吉
崇祯六年五月中下旬,天刚蒙蒙亮。
开平城北门的城墙垛口后面,站著两个人。蓟辽总督孙传庭,还有穿著蒙古袍服的苏泰太后。两人都望著北边,一动不动。
城外的空地上,一片狼藉。拆了一半的土台子,踩烂的红毡,还有满地马蹄印子、灶坑灰烬。
北面远远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正在慢慢往北挪。像一大片粘稠的黑潮水,慢吞吞地往千里松林那个方向退。旗号密密麻麻,看不太清,但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闷雷似的滚过来。那是黄台吉的大军,真的走了。
苏泰太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宽广」的胸怀起伏了几下。她那张美艳的脸上,绷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劲儿一下子松了,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露出两排细细的白牙。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孙传庭,声音里带著压不住的喜气,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孙督师————咱们————咱们这是真把黄台吉给打退了?」
孙传庭没立刻回头,目光还钉在远处那片移动的黑潮尾巴上,仔细打量著他们的队形。他脸上看著平静,可眉宇间那股子熬了几宿没睡的疲惫,藏也藏不住。听见苏泰问,他才慢慢转过头,点了点头,声音有点沙哑,却带著一股沉稳的力道:「太后,这一仗,城里城外,虽说没见多少血,可这近一个月斗心眼子、较劲的凶险,一点儿不比真刀真枪厮杀轻松。」
他顿了顿,伸手指著北面:「黄台吉这回,兵马没损失多少,可他憋著劲头想当著蒙古各部的面立威,把开平围了,逼皇上低头,这脸面,算是彻底栽在咱们手里了。这打的是一场政治仗」,伤的是他的在漠南草原上的威望。这比砍他几千兵马,还让他疼!」
苏泰听著,眼睛更亮了,使劲点了点头。孙传庭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她仿佛已经看见,那些蒙古台吉们私下里会怎么议论黄台吉今天的狼狈相。而这份功劳,这份扬眉吐气,是她苏泰为她的「皇上弟弟」挣来的!现在,她得趁热打铁,把这份「忠」,做得更实在些。
想到这儿,她脸上兴奋劲儿又上来了,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著股跃跃欲试:「督师,那咱们现在追出去怎么样?趁他病,要他命!就算不能全歼,咬下他一块肉也是好的!」
孙传庭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万万不可!」
他手往远处一指,点著那黑潮末尾还算齐整的队形和若隐若现的警戒骑兵:「您看,虏酋退而不乱,后队戒备森严,旗帜一点不散。这分明是留著强兵精骑殿后,就防著咱们这一手!现在出城,不是追击,是往人家刀口上撞!开平好不容易稳住,绝不能再生波折。」
苏泰不是糊涂人,刚才也是一时兴奋。顺著孙传庭指的方向仔细一看,心里那点热火苗立刻熄了。黄台吉用兵,确实老辣。
她沉默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很快有了新主意。她抬起头,看著孙传庭,语气变得果断:「督师说的是,追击是下策。既然如此,本后也不在这于等著了。」
她转过身,面向东方,那是燕山的方向:「请督师辛苦,留守开平,稳住大局。本后要亲率摩下察哈尔精锐,再请督师拨付一些得力可靠的御前军老兵,即刻准备粮草辎重,走滦河谷地、宽河谷地,穿燕山,东出去与大宁城下的皇上会师!皇上身边兵少,用得著我的察哈尔精锐!」
她这话说得清晰有力。明面上的理由很充分:增强皇上主力,合力对付黄台吉。可更深一层,她得尽快赶到皇帝面前,把开平这场「政治仗」的功劳,亲口禀报,把这份「忠心」实实在在地摆在皇上眼前。而带著兵去,就更有分量了。
孙传庭听了,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确实是一步好棋,皇上身边就三万多战兵,黄台吉身边有四万上下,大宁还有数千,不大够。苏泰如果能带去万余,那就是雪中送炭......他立刻拱手,语气郑重:「太后深明大义,此计大善!深河、宽河一路,敌踪应已稀少,正可速行。太后亲至军前,必能大振士气!开平城,有孙某在,太后尽可放心!所需兵马粮秣,传庭即刻调拨!」
「好!有劳督师!」苏泰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带著随从快步走下城墙,红袍一角在晨风里扬起。
孙传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马道下,这才转回身,继续望向北方。天光更亮了些,那条黑色的潮线已经越来越淡,快要完全消失在千里松林的方向。他轻轻舒了口气,这场戏,开平这边算是唱完了,接下来,就看大宁那边了。
接下来的两天,开平城里忙得像开了锅。
苏泰太后亲自点兵。她麾下最精锐的察哈尔骑兵,大约五千骑,人人双马,弓马熟稔。又从孙传庭那里调来了一千御前军的手枪骑兵和四千步军,这些兵不仅火器娴熟,更关键的是认得明军的旗号和规矩,还走过几次滦河—宽河路。
粮草辎重迅速备齐。炒面、肉干、豆料,尽量多带。骡马大车不够,就多用驮马。苏泰下令轻装疾进,除了必备的武器、十日口粮和御寒皮袍,其他一律从简。
孙传庭坐镇总督行辕,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调拨物资,安排向导。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河谷险峻,但这是最快能与东线主力会师的路径。他选派了最熟悉燕山小路的夜不收老兵带队。
崇祯六年五月二十二,凌晨,天色墨黑。
——
开平城东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没有号角,没有灯火。苏泰太后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披著深色斗篷,骑在马上,立于队首。她身后,万余兵马,静静地涌出城门。
孙传庭在城门口相送,低声嘱咐带队的夜不收向导:「一路小心,遇小股鞑哨,能避则避,速行为上。」
「督师放心!」向导抱拳。
苏泰在马上对孙传庭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即,她轻轻一磕马腹,低喝一声:「走!」
队伍像一道无声的暗流,融入黎明前的黑暗,向著东面燕山山脉的轮廓迤逦而去。孙传庭站在城门下,直到最后一骑的火把光点消失在山路的拐角,才转身回城,命令道:「关城门,加双岗。」
在苏泰率兵离开开平城的前一天...
大宁城西二十里,新城卫堡。这座土木棱堡刚垒起来没多久,夯土墙还带著湿气。
中军大帐里,闷热得很。崇祯皇帝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著桌面。卢象升、曹文诏、赵率教几个大将分坐两侧,都没说话,听著外面士卒操练的号子声。
围大宁城都半个多月了,杜度那老小子缩在城里头,死活不出来,明军也不进攻,只是一边围困,一边在东山梁、新城卫筑城,还在辽河左岸修建栅栏、望楼、土木堡垒。摆出一副准备打阵地战、持久战的模样。
帐帘子一掀,带进一阵热风。一个满身尘土、嘴唇干裂的塘马抢步进来,扑通跪倒,嗓子哑得厉害:「陛————陛下!开平————六百里加急!」
刚刚兼任了秉笔太监的徐启年赶紧上前,接过塘马高举过头的一封书信,检查了下火漆印记,转身呈给崇祯。
崇祯接过信,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快速扫了一遍。他脸上没什么大变化,但一直微皱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松了一下,随即又锁得更紧了些。
「开平那边的信。」崇祯开口,声音平稳,把信递给身旁的卢象升,「孙传庭和苏泰联名写的。黄台吉的大军,已经拔营,撤离开平,往咱们这儿来了。」
帐子里静了一下,随即响起几声粗重的呼吸。曹文诏拳头攥紧,赵率教下意识挺直了腰。
卢象升接过信,看得仔细些,看完,他抬眼看向崇祯,语气凝重:「陛下,信上说,虏酋退兵井然有序,殿后部队戒备森严。估摸著————十日之内,其主力必至大宁城下。」
他起身走到挂著的舆图前,手指点著千里松林的方向:「留给我军布置的时间,不多了。」
崇祯也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山川城池。
「都议议吧。」他声音不高,却压得帐内静悄悄的,「黄台吉本部,加上蒙古仆从,不下四万。大宁城里,杜度还有几千守军,能跟他里应外合。咱们这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将,「满打满算,能野战的,三万二千人。兵力上,咱们不占优。」
曹文诏霍地站起:「陛下!给末将五千精骑!等那黄台吉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末将半道截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赵率教沉吟一下,接口道:「曹总兵勇武可嘉。但虏骑精锐,我军野战虽不惧,然若不能速胜,被其缠住,待其主力围拢上来,恐于我不利。」
崇祯抬手,虚按了一下,曹文诏气呼呼地坐下。
崇祯目光重新落回舆图,手指重重点在千里松林与大宁之间的某处:「但黄台吉心急救大宁,救杜度,必然心急。心急,就容易出错。他的前锋,说不定会轻敌冒进,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他转过身,看著众将,眼神锐利:「这一仗,咱们不急著跟他决战。咱们要做的,是挫他的锐气,耗他的兵力,逼著他来攻咱们的坚垒!」
「咱们的长处,是火器,是工事,是以逸待劳!虏骑的长处,是野战,是机动。那就不能以短击长!」
他声音提高,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所以,朕意已决...
」」
「前出伏击,先敲掉他的先锋!得手后,不贪功,立刻退回东山梁和新城卫既设阵地,依托棱堡铳台,结硬寨,打呆仗!」
他环视众人:「把他耗在这大宁城下,耗到他师老兵疲,锐气丧尽!到时候,苏泰太后信里说了,她已率察哈尔精骑五千、御前军五千,星夜从开平赶来。等咱们东西会师,两边的兵力就差不多了......咱们就跟他耗!」
「陛下圣明!」卢象升首先躬身,众将也齐声附和,士气顿时一振。
「卢象升!」
「臣在!」
「伏击之事,交由你全权部署。要快,要狠,打了就走!」
「臣遵旨!」
「赵率教!」
「末将在!」
「多派夜不收,给朕盯死千里松林出来的各条大小道路!黄台吉到哪儿了,先锋是谁,有多少人,朕要一清二楚!」
「末将得令!」
命令一条条发下,帐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详细方略,当夜就在卢象升的帅帐里定了下来。
伏击的主将,点了张献忠。这人悍勇,手下那些穿著蒙古袍子的短铳骑兵,打这种偷袭撩拨的仗最是拿手。再给他配上李鸿基的一千短统骑兵,凑足三千精锐。
卢象升指著舆图上一处叫「野狐峪」的地方:「就这儿!林子密,路窄,两边是坡,适合埋伏。你们的家伙,在里头能发挥最大效力。」
——
张献忠嘿嘿一笑,露出黄牙:「督师放心,保管让鞑子先锋喝一壶狠的!」
卢象升又看向曹变蛟:「曹将军,你带两千轻骑,在伏击圈外头兜著。看见信号,就截杀溃兵,挡住可能的援军,掩护张献忠他们撤下来。」
「明白!」曹变蛟抱拳。
「记住,」卢象升脸色严肃,「此战目的,在挫敌锋锐,不在歼敌多寡。一击得手,立即脱离,不可恋战!违令者,军法从事!」
「喏!」张献忠和李鸿基齐声应道。
另一边,赵率教和孙祖寿也没闲著。东山梁堡和新城卫的工事连夜加固,壕沟再挖深一尺,铳台前多设陷马坑,撒满铁蒺藜。民夫和辅兵喊著号子,把一筐筐的石头、一桶桶的火药运上墙垒。整个大营,像一头苏醒的巨兽,默默磨利爪牙。
第二天凌晨,天还黑著。
野狐峪方向,三千精选的骑兵已经人马衔枚,蹄裹厚布,悄无声息地出发了。张献忠和李鸿基并辔而行,两人都没说话,眼神里却都憋著一股劲。队伍像一道暗流,悄无声息地没入西边的黑暗中。
曹变蛟的轻骑,也随后出动,像一张网,撒向更广阔的区域。
崇祯站在新城卫堡的瞭望台上,望著西边墨团似的群山影子。卢象升站在他身侧。
「陛下,网撒下去了。」卢象升低声道。
崇祯「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望著远方,半晌,才轻轻说了句:「接下来,就看黄台吉,肯不肯入彀了,和咱们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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