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暴露

    「老夫一直以为，医者看病只需论医术高低，却不知还要看出身门派」，钟老大夫一甩袖子，「既然老夫人不愿老夫看诊，老夫也不强求，就此告辞！」

    金歌阻拦，「钟老大夫请留步！」

    钟老大夫脚步不停，金歌赶忙亲自上前阻拦，「钟老大夫见谅，祖母也是关心则乱。」

    钟老大夫冷哼。

    金歌冲金老夫人请求道，「祖母，祖父自入秋以来身体越发孱弱，府医只会开些养生疗养的方子应付，孙儿本就想为祖父另宴请名医，钟老大夫医者仁心愿意为祖父治病，咱们怎可因与昭善公主的私怨将钟老大夫拒之门外？」

    金老夫人面色不悦，「若是你祖父经他救治后越发不好」

    「不可能！」钟老大夫打断，「若真是如此，老夫从此以后便不再行医！」

    话说到此，再不答应便惹人怀疑，金老夫人不得不答应。

    钟老大夫走到床榻伸手探脉片刻，表情淡然道，「准备后事吧！」

    金歌一惊，怎么就准备后事了，府医言之凿凿说只要熬过今秋，祖父的身体就会大有改善。

    「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服用大补之物，尤其是本就体虚之人，虚不受补就是这个道理」，钟老大夫站起身，「金老太爷常年累月服用补药，贸然加大补药剂量，与服毒无异。」

    主院管事惊怒交加，「老大夫的意思是，老太爷服用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十有八九」，钟老大夫捋胡子，「若要确定，还需检查药渣。」

    管事连忙吩咐，「快把药渣拿来！」

    药房管事亲自捧著药渣到钟老大夫身前，钟老大夫检查后道，「药渣没问题。」

    药房管事死里逃生，吓出一身冷汗。

    既然药渣没问题，那问题就出现在金老太爷的日常饮食之中。

    可这不可能啊，自入秋后，老太爷吃的每一顿饭都是主院小厨房信任的厨娘亲手做的，每一样食材也都是他亲自检查过的，定不会有问题。

    主院管事快速思索金老太爷每日的饮食，除了日常饭食之外，老太爷每日都吃的就是。。。。

    管事猝然抬头看向金老夫人。

    金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闭著眼睛念佛经祈福。

    管事收回目光，「还请钟老大夫救救我家老太爷。」

    「老太爷身体透支严重，老夫也回天乏术。」

    金老夫人忍不住弯起嘴角。

    「不过，只要老太爷坚持施针用药，老夫可保其今岁寿命无忧。」

    金老夫人握著佛珠的手一顿。

    管事大喜，「还请老大夫快快开药施针！」

    钟老大夫从药童手中接过药箱，拿出银针冲众人道，「都出去吧，十日之内除老夫与管事之外，其他人不得擅入屋内。」

    管事对钟老大夫的话如奉金律，当即将屋内所有人都请了出去。

    杨嬷嬷扶著金老夫人回了院子，遣退下人著急问，「老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金老夫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将手中佛珠掷到地上，「好一个昭善公主！」

    原本她计划的天衣无缝，只待金老太爷一死，她就顺理成章接管金老太爷的院子，找出金老太爷藏起来的帐册，再找个机会处理掉金歌与后院那个女人，杨家就能彻底脱身。

    没想到功亏一篑。

    「为今之计，只有趁老太爷未醒之前，将帐册和那个女人握在手心。」

    这样，即便金老太爷知晓了一切，只要杨家不倒，金老太爷就动不了她。

    「你附耳过来」，金老夫人道。

    杨嬷嬷凑过去听罢，重重点了下头，急忙下去安排。

    三日后，深夜。

    一个黑影偷摸沿著墙角跑到厨房柴堆旁，随手抽了根木柴悄悄走到守夜厨娘身后将其打晕，将木柴凑近锅底点燃，然后将烧著的木柴扔进柴堆里。

    干燥的柴堆遇上明火，很快便燃烧起来。

    「来人啦！走水了！」巡夜的下人见到火光，著急大喊。

    寂静的金府被惊醒，护卫小厮连忙穿上衣服，拿起容器四处找水灭火。

    谁知大厨房的火还没灭完，金府其余几处院子也著了火。

    金府的主子们匆忙从屋子跑出，惊魂未定地看著黑夜里熊熊的大火，杂乱无章地一边指挥下人灭火，一边连声催促下人进库房将财物取出。

    那可是金府最大的库房啊！

    下人站在库房外面，无论主子们如何斥骂都不敢进去。

    直到库房的房梁被烧塌，金府的主子们才彻底死了心。

    就在金府一团糟乱时，黑影摸向主院，熟练地点燃小厨房的柴堆，躲在暗处找准时机趁乱出现，跟著一起灭火。

    主院管事眼见火势要蔓延至金老太爷居住的院子，连忙安排人手将金老太爷迁出，然后独自一人快步走进书房，按下书房暗格取出帐册。

    趴在书房外暗处的黑影见状，悄悄潜伏在书房门口，待管事走出时举起手中棍子狠狠冲管事头上打去。  

    嗖！

    一声利箭划破空气，直直射穿黑影的手腕。

    黑影忍受不住痛呼出声。

    潜藏在院外的金氏死士跳进院子，上前抓住黑影，二话不说卸了他的手臂和下颌，然后如提破烂一般将人提到金家一处偏僻的院落。

    「老太爷，放火之人已经抓到。」

    黑影吓得浑身发颤。

    金老太爷面色苍白坐在榻上，轻抬下颌，死士捏住黑影下巴抬起黑影的头。

    「是你啊」，金老太爷咳嗽半响，「老夫这般信任你，你却背叛老夫，真叫老夫伤心。」

    「老夫想知道，背后之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老夫？」

    死士检查一番黑影的牙齿，将嵌有毒药的牙齿打落，才按上黑影的下颌。

    黑影吐出一口鲜血，「老太爷饶命，奴才也是逼不得已！」

    金老太爷不语。

    死士提起黑影的手臂，一点点将骨头捏断。

    黑影的嘴被死士的手死死捂住，依然控制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

    「你那孙儿也是个读书种子，若是没有了右手。。。」

    死士松开手，黑影不停磕头求饶，「老太爷开恩，求老太爷不要牵连奴才家人。」

    「何人指使？」

    黑影垂头，「是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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