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挣扎，“凶手平静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你挣扎只会让绳子勒得更紧。现在听我说，我会解释发生了什么。“

    杰森停止挣扎，瞪大眼睛看着凶手。

    “你今天很倒楣，成为了一个社会实验的对象，“凶手说道，像是在讲述一个学术课题，“今天早上，警察收到匿名举报，说你携带可疑物品在时代广场游荡。他们调查了你一整天，最后发现你只是个无辜的街头艺人。他们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虚惊一场。“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但你知道吗?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让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自己搞错了。然后.“

    他转身，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然后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盯着的那个人，真的会背着炸弹。不是今天早上，而是现在。这就是历史的重演——他们的失误，他们的傲慢，会再一次导致悲剧。“

    杰森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你想求我放过你?“凶手歪着头，“抱歉，不行。你是这个教训的必要部分。你的死亡会证明我的观点——人类总是重复同样的错误，历史总是在重演。“

    凶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一部一次性的预付费手机，用完就会扔掉。他拨通了NYPD的报警电话。

    “我要报告一起正在进行的炸弹威胁，“凶手说道，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机械而陌生，“布鲁克林，格林街337号，三楼公寓3C。有一个装有炸弹的黑色箱子，倒计时已经开始。你们有“他看了看手表，“五十五分钟。祝你们好运。“

    他挂断电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纸上用打印机打印着一行字:

    “愚蠢永远重复。你们盯着的人，现在真的有炸弹了。“

    “再见，杰森，“凶手对着恐惧到极点的街头艺人说道，“你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然后他打开门，快速离开了公寓。

    下楼梯，走出大楼，融入夜色中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走到街角，停下来，靠在一栋建筑的阴影里。从这个位置，他可以看到337号公寓楼的入口。

    然后他等待。

    等待警察到来。

    等待他们冲进去试图拆除炸弹。

    等待爆炸。

    等待再一次证明他的理念——人类是愚蠢的，历史总是重演的，而那些自以为能够阻止悲剧的人，终将成为悲剧的一部分。

    NYPD的接线员接到电话后立即启动紧急程序。她一边记录信息，一边通知值班主管。主管看了记录，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布鲁克林格林街337号——那不就是今天早上那个街头艺人住的地方吗?

    他立即联系雷诺兹队长和林恩。

    林恩接到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研究那个可疑摄影师马克·安德森的资料。听到消息，他的心一沉。

    “凶手在玩我们，“他对莎拉说道，已经抓起外套冲向门口，“今天的举报是他故意设的局。他引我们去调查那个艺人，让我们以为是误报，然后他真的在那个艺人身上动手脚。“

    “这太疯狂了，“莎拉说道，跟着他跑向停车场。

    “这就是他的风格——戏弄，羞辱，然后杀戮，“林恩说道，启动汽车，“他想证明我们是愚蠢的，想证明他总是领先一步。“

    车轮尖叫着驶出停车场，警灯闪烁，警笛呼啸。林恩全速驾驶，在车流中穿梭，从曼哈顿赶往布鲁克林。

    “炸弹小组呢?“莎拉通过无线电询问。

    “已经出发了，但他们的基地更远，我们应该会先到，“林恩说道，“还有多少时间?“

    “根据凶手说的，大约还有四十分钟，“莎拉说道，看着手表，“但我们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就算是真话，四十分钟也不够拆除炸弹，“林恩说道，“我们需要疏散整栋楼，疏散周围的建筑，然后——“

    “那个艺人怎么办?杰森?“

    “我们必须把他救出来，“林恩坚定地说道，“他是无辜的。“

    车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上疾驰，距离目标地点越来越近。林恩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思考着所有可能的方案。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格林街337号。几辆警车已经到了，警察正在疏散大楼里的居民。人们匆忙地从楼里跑出来，有的穿着睡衣，有的抱着宠物，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林恩和莎拉冲出车子，雷诺兹队长迎上来。

    “三楼3C，我们的人已经确认了门牌号，但还没进去，“雷诺兹说道，“等炸弹小组到——“

    “没时间了，“林恩打断他，冲向大楼入口，“我上去看看情况。“

    “霍尔特工，等等——“

    但林恩已经冲进了楼里。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莎拉紧跟其后。

    来到三楼，林恩找到3C号。门是关着的，但没有上锁——凶手离开时显然很匆忙，忘了锁门。

    林恩小心地推开门，手枪已经拔出。

    公寓里的场景让他的心一紧。

    杰森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泪水，眼神绝望。那个大黑色箱子就放在房间中央，从里面传来微弱但清晰的嘀嘀声。

    还有桌上那张纸条，那句嘲讽的留言。

    “莎拉，进来帮我，“林恩说道，把枪收起来，走向杰森，“我们要把他救出去。“

    莎拉拿出小刀，开始割断绑住杰森的绳子。林恩撕掉他嘴上的胶带。

    “求求你们，“杰森哭喊道，“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我们会救你的，“林恩说道，割断最后一根绳子，“现在站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那个黑色箱子的嘀嘀声突然加快了。

    林恩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这个声音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快走!“他大喊，一把抓住杰森的胳膊，拖着他向门口冲去。

    莎拉也意识到了危险，转身就跑。

    他们冲出公寓，冲进走廊——

    爆炸。

    巨大的火球从3C号公寓里爆发出来，冲击波像一堵无形的墙撞击在他们身上。林恩感觉到一股巨力从背后推来，他本能地抱住杰森，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然后三个人一起被抛向走廊尽头。

    林恩重重地撞在墙上，剧烈的疼痛从背部和头部传来。耳朵里是尖锐的耳鸣，眼前一片模糊。热浪席卷而来，伴随着刺鼻的烟雾和燃烧的气味。

    他感觉到有东西砸在他身上——可能是天花板的碎片，或者墙壁的一部分。更多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整栋楼都在震动。

    “莎拉.“林恩艰难地呼喊，但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能晕倒，不能在这里倒下。还有杰森，还有莎拉，他必须确保他们安全。

    林恩试图站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他的腿好像断了，右臂也动不了。背上的疼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割。

    透过烟雾，他看到杰森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再远一点，莎拉趴在地上，但她的手指在动——她还活着。

    “撑住.“林恩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对他们还是对自己说的。

    然后他听到脚步声，很多脚步声。是救援人员冲上来了。

    “这里!有人在这里!“

    “快，需要担架!“

    “建筑结构不稳定，动作要快!“

    强壮的手臂扶住林恩，把他扶起来。他看到消防员的制服，看到担架，看到更多的救援人员涌入走廊。

    “其他人“林恩艰难地说道，“救其他人.“

    “我们会的，先生，现在你需要接受治疗，“消防员说道，把他放在担架上。

    担架开始移动，穿过烟雾弥漫的走廊，下楼梯，走出大楼。新鲜的空气涌入林恩的肺部，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外面是一片混乱。救护车、消防车、警车，闪烁的灯光照亮了整条街。围观的人群被隔离在警戒线外，记者的摄像机对准这边拍摄。

    林恩被抬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多处挫伤，可能有骨折，需要立即送医院，“一名医生说道。

    “等等，“林恩抓住医生的手，“其他两个人那个年轻女性和那个男性平民.“

    “他们也在接受治疗，都还活着，“医生安慰他，“现在你需要休息，别说话了。“

    救护车的门关上，车辆启动，警笛响起。透过车窗，林恩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公寓楼——三楼冒着浓烟，窗户已经炸飞，墙壁出现巨大的裂缝。

    他又失败了。虽然救出了人质，但还是没能阻止爆炸。凶手又一次领先了一步，又一次成功地实施了他的计划。

    林恩在医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右臂打着石膏，头部缠着绷带，身上多处贴着医疗胶布。全身都在痛，但至少他还活着。

    “你醒了，“莎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坐在椅子上，脸上也有一些擦伤和淤青，但看起来比林恩好多了，“医生说你的伤势比看起来轻，没有内出血，骨折也不严重。运气很好。“

    “杰森呢?“林恩问道，声音沙哑。

    “活着，受了些伤，但会康复，“莎拉说道，“你用身体护住了他，救了他一命。他想来谢谢你，但医生不让，说你需要休息。“

    林恩闭上眼睛，松了口气。至少这次没有人死亡。虽然他们没能阻止爆炸，但至少救出了人质。

    “凶手呢?“林恩问道，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消失了，“莎拉说道，语气中充满挫败感，“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那部打报警电话的手机被丢在两条街外的垃圾桶里，预付费的，无法追踪。公寓楼的监控拍到了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进出，但看不清脸。我们正在分析步态和体型，但希望不大。“

    林恩艰难地坐起来，莎拉赶紧扶他。

    “别勉强，你需要休息——“

    “我没时间休息，“林恩打断她，“凶手还在外面，他会再次行动的。“

    “林恩，你差点死了，“莎拉说道，声音中带着担忧，“爆炸再早三十秒，你们就出不来了。这个凶手太危险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似乎专门针对你，“莎拉说道，“霍姆斯是因为太自大落入陷阱，但昨晚他是故意引你去那里的。他知道你会去救人质，知道你会冒险。他在利用你的正义感。“

    林恩沉默了。莎拉说得对，这个凶手不仅聪明，而且开始把FBI——把他——当成游戏的一部分。每一次爆炸不仅是为了证明他的理念，也是为了展示他比执法者更聪明。

    “他是个普通人，“林恩突然说道。

    “什么?“

    “凶手，他不是变种人，不是增强人类，就是个普通人，“林恩说道，思绪逐渐清晰，“没有超能力，没有特殊能力，只有智慧、计划和对人性的了解。“

    “你怎么确定?“

    “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可以由普通人完成，“林恩解释道，“制作炸弹——可以学;篡改档案——可以黑客或贿赂;跟踪目标——只需要时间和耐心;设置陷阱——只需要心理学知识。他没有展现任何超越人类能力的东西。“

    “那又怎样?“莎拉不解地问。

    “这意味着压力更大，“林恩说道，眼神变得凝重，“我在阿拉斯加面对过变种人，面对过真正有超能力的敌人。那些威胁是明显的、可见的、可以预测的。但这个凶手他就像幽灵一样。没有超能力让他暴露，没有特殊能力让我们追踪。他隐藏在八百万普通纽约市民中，完全隐形。“

    林恩的话让莎拉也陷入沉思。确实，在某种意义上，一个聪明的普通人比一个有超能力的罪犯更难抓捕。因为他不会留下任何异常的痕迹，不会在能力使用时暴露自己。

    “他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林恩继续说道，“我们有他的指纹，有他的DNA，有他犯罪的证据，但就是找不到他本人。在这个监控遍布的城市里，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他却能像幽灵一样来去自如，不留痕迹“

    林恩突然停住了。

    他的眼睛睁大，某个想法在脑海中闪现。

    根本不存在。

    像幽灵一样。

    不留痕迹。

    “等等，“林恩抓住莎拉的手臂，语气急切，“我想到了什么。他怎么能不留痕迹?因为没人注意到他。他怎么能让没人注意到他?因为他太普通了，普通到——不，不是普通，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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