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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5章 端敬王妃 凉王世子


信使们领了命令,即刻备上快马,分赴四方。马蹄声踏碎长安清晨的薄雾,一路向东往许都、江东,向南奔荆州、益州,向北疾驰河北,将西凉的请柬与消息散播开去。那些卷着蜡封的信函里,一半是烫金的婚典邀约,一半藏着西凉暗藏的锋芒,在尘土飞扬的驿道上,悄然搅动着天下的风云。

三日后,长安城外的祭坛早已布置妥当。玄色祭幔随风轻扬,案上供奉着牛羊太牢,香烛袅袅升腾,直上云霄。马超一身缟素,率领文武百官立于坛前,身后跟着身着重孝的马越,少年脸上不见平日的跳脱,唯有与年龄不符的庄重。

马越身后马翔、马瓘,还有年少的姜维,个个都穿着粗麻孝衣,领口袖口磨出毛边,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长安的将领二代们,江东来的亲卫遗孤们,平日飞扬跳脱的少年郎,此刻都垂着眼,规规矩矩地站成几排,孝布在臂间系成统一的结,随风微动。

西凉的将士们更不必说,甲胄外都斜斜搭着一条白孝布,从将军到小兵,整齐划一,连马蹄铁踏过地面的声响都透着肃穆。

追封大典伊始,礼官高声宣读祭文,字字泣血,诉说着端敬王妃莎丽儿当年的义举。“……夫人随大王于江东颠沛,临危之际,以身为盾,全大王之名,护少主之安,其烈可昭日月,其仁可感天地……今追封‘端敬王妃’,享太庙香火,与大王同祀,永垂不朽……”

马超亲手将刻着“端敬王妃”字样的玉印放入灵位旁的锦盒,指尖微微颤抖。马越上前一步,捧着祭品跪在灵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低声道:“娘,孩儿长大了,能替爹分担了……”

晨光漫过祭坛的石阶,马越膝盖触地的刹那,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叩拜声——长安来的将二代们挺直的脊梁猛地弯折,江东来的亲卫遗孤们也齐齐跪伏,青石板上瞬间铺展开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连呼吸都仿佛凝在半空。

待马越起身,董白领着甄宓、蔡文姬、公孙柔、张符宝、张琪瑛、孙尚香等依次上前。董白一身素衣,鬓边仅簪一朵白梅,捧着沉香木盒中的香,率先跪在蒲团上,额头轻触地面:“小妹董白,恭拜端敬王妃。”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恭敬。她身后,甄宓、蔡文姬、公孙柔、张符宝、张琪英、孙尚香或温婉或英气,此刻都敛去锋芒,以最虔诚的姿态叩首,将“正妃”二字的分量,深深叩进了每一寸土地。

西凉的文武百官早已按文左武右分列两厢。文臣们捧着笏板,武将们按着刀柄,随着礼官唱喏,齐齐屈膝跪下,三叩九拜,动作划一如刻在骨血里的规矩。“恭贺端敬王妃受封!”声浪撞在祭坛梁柱上,回音层层叠叠,像是西凉大地在应和。

谁还记得莎丽儿生前是否曾踏足这权力中心?谁还论她出身何处?自马超亲封“端敬王妃”的那一刻起,她便是西凉无可争议的主母。

文武祭拜毕,将二代与遗孤们才按着序齿叩首起身,青石板上已印下深浅不一的膝痕。董白等女款步上前,手中捧着的托盘里,是马超平日披挂的战甲,甲片上还留着沙场的锈迹,朝会穿的玄色朝服,玉带锃亮;是闲时披的月白锦袍,袖口绣着他最爱的苍鹰。最后,马超亲手解下腰间佩剑,剑鞘上的暗纹在晨光中流转,那是他少年时初上战场的佩剑。

“入葬。”他声音低沉,将佩剑放在托盘上。

侍女们捧着这些物件,缓步走向后方的坟茔。战甲护过他的身,朝服显过他的尊,锦袍伴过他的闲,佩剑饮过敌寇的血——如今,都要随她去。不是寻常陪葬,是他以西凉王的身份,许她一场合葬的尊荣。

风吹过祭坛,卷起地上的香灰,像是那位故去的王妃,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稳稳落了脚。

寒风掠过长安的城墙,荒野被吹得呜呜作响,可落在马超和马越身边时,却奇异地柔和下来,像一缕带着温度的清风,轻轻拂过马超鬓角的长发,又蹭过马越冻得发红的脸颊。

马超猛地抬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喉结剧烈滚动着。他戎马半生,此刻却泪流满面。

身旁的马越抿紧嘴唇,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眼眶红得像要渗出血来,却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硬是没让一滴泪落下来。自那夜看到母亲倒在血泊里,他的眼泪就像被冻住了,再热的火也焐不化。

周围的百姓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穿着粗布棉袄的孩童。他们看着祭坛上那对沉默的父子,看着文武百官整齐叩首,不知是谁先矮了膝盖,紧接着,呼啦啦一片,满城百姓竟自发地跪了下去,雪地里瞬间伏倒一片黑压压的身影。

马超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又看了看身旁强撑着的儿子,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都起来吧。”

队伍黑压压的返回长安,荒野又趋于平静,只留下匠人们在修缮这硕大的坟茔。

宫墙高耸,将外面涌动的人潮与内里的肃穆隔绝成两个世界。百姓们远远望着那扇重新开启的朱漆大门,窃窃私语里藏着对昔日皇城的敬畏,如今这里是凉王府,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龙气。

马超站在丹陛之下,玄色王袍的下摆扫过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留下浅淡的痕迹。他抬头望着那曾属于天子的御座,殿梁上的金龙浮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这些年,他占了长安,居了旧宫,却从未踏足这核心大殿一步,不是不敢,而是心里那点对“正统”的执念总在作祟。可今日不同,为了马越,他必须站在这里。

“父王。”马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更换了世子朝服,略显紧绷的肩膀透着紧张,却努力挺直着脊背。

马超回头,看着儿子眼底的光,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一股热流涌过胸口。那些所谓的“僭越”、“规矩”,在血脉传承面前突然变得轻飘飘的。他抬手按在马越肩上,力道不轻不重:“越儿,从今日起,天下便在你我的脚下,你要知道你作为世子的责任,不是手握权柄,而是以天下苍生为念。”

马超目光扫过大殿,那里曾是文武百官跪拜的地方,如今站着的是他的部将与亲族。

或许从杀进草原砍下第一个敌首开始,或许从长安城头竖起西凉军旗那天起,他早就不在乎什么僭越了。今日在这旧殿册封世子,不是对过往的冒犯,而是给未来的一个交代。既然这朝廷给不了百姓一个平安喜稳定的生活,那便推翻,由他马超来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秩序,看着下面一脸庄重的儿子,马超心中默想一代人若是不行,便两代人。

吉时到——”

司仪官拖着长音的唱喏在殿内响起,马超已然进入殿内马越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厅内烛火通明,十二根盘龙柱立在两侧,柱上的金龙仿佛要挣脱木头的束缚,腾跃而出。眼看龙椅左上首增加一座位,马腾端坐上,马超站在龙椅正中,目光沉静地望着他。

走到厅中,马越对着上首行三跪九叩大礼,额头触地时,能感受到地砖传来的微凉。起身时,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殿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马越听封——”马腾的声音苍老却有力,在大殿中回荡。

马越再次跪下,脊背挺得笔直:“孙儿在。”

“尔乃凉王马超与端敬王妃莎丽儿所出嫡子,根正苗红,系我马家嫡脉。”马腾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分,特意将“嫡子”二字咬得清晰,“幼年长于江东,虽遭离乱,寄人篱下,却未染半分骄惰之气。孤苦之中更见骨相,小小年纪便知隐忍坚毅,于困厄中习文练武,不曾一日懈怠。”

“今念尔品行端方,心怀西凉,特册封为西凉世子,赐金印、玉带、仪仗,代掌西境防务。”马腾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敲在青铜钟上,掷地有声。

“谢祖父恩典!”马越叩首,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马超走上前,双手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枚金印、一条玉带与一柄玉剑。金印上“西凉世子”四字刻得深邃,玉带的玉扣温润通透,玉剑的剑鞘上镶嵌着七颗宝石,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马越双手接过托盘,指尖触到金印的刹那,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遍全身。他捧着托盘,再次叩首:“孙儿定不负祖父与父亲所托,守西境安宁,护百姓周全!”

“好!”马腾抚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持印起身吧。”

马越起身时,马超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带着无声的期许。他捧着金印与玉带,转身面对厅内的文武百官,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众人脸上都带着恭敬之色,他们此刻都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恭贺世子!”

马越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晨光从窗棂涌入,正好落在他手中的金印上,将那四个字照得金光灿灿。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枚印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这根带不再是华贵的装饰,而是压在肩头的担子,是刻在心头的承诺。

司仪官再次唱喏:“请世子升座——”

马越随着指引走到龙椅右下手位置的世子位坐下,马越虽年纪尚幼却敛息凝神,注视着下方。至此,西凉世子之位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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