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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紫幻魔戒:朗云的悲歌


场面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

这他妈的就是一锅用仇恨当底料、用背叛当蘸水、用猜忌当小菜,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东北乱炖。

还是糊了锅底、馊了汤的那种。

礼铁祝感觉自己像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破抹布,正开着甩干模式。

他左手用〖胜利之剑〗的剑身堪堪挡住龚卫那捅向他心窝子的〖挑战之矛〗,震得他虎口发麻,整条胳膊都像过了电。

“卫哥!你他妈疯了!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KPI啊?!”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唾沫星子喷得比消防栓还猛。

龚卫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只有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刀子的冰冷和绝望。

“闭嘴!你这个伪君子!骗子!”

长矛一抖,一股沛然巨力传来,礼铁祝“噔噔噔”连退三大步,后背差点撞上另一把闪着寒光的凶器。

是商大灰的开山神斧!

那把曾经为了守护团队而劈开血浪的巨斧,此刻正带着“一恨苍天不公”的滔天怨气,追着常青的屁股砍。

“不祥之人!魔血之身!是你!就是你克死了小奴!!”

商大灰的咆哮声像一头受伤的史前巨兽,充满了不讲道理的疯狂。

常青狼狈地躲闪着,他那张总是沉默如石的脸上,第一次写满了茫然和委屈。

另一边,商燕燕已经彻底疯了,她像个索命的厉鬼,手里的【定魄神针】追着闻媛扎。

“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你这个见死不救的杀人凶手!”

闻媛吓得花容失色,一边跑一边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而毛金,这个刚刚才立志要“开着劳斯莱斯碾过仇人烧烤摊”的有为青年,此刻已经彻底化身为无差别攻击的疯狗。

他的【金毛飞镖】像一群发了情的马蜂,逮谁蜇谁。

“都是骗子!你们都想害我!都该死!!”

整个死亡仇恨岛变成了一个最残酷的大型内讧现场。

十六个刚刚才靠着“爱与守护”的微光、从那片伟大的仇恨海洋里挣扎上岸的倒霉蛋,转眼间就因为那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魔鬼几句轻飘飘的诛心之言,开始自相残杀。

讽刺。

太他妈的讽刺了。

礼铁祝的心像被泡进了零下五十度的冰水里,又冷又硬,还拔凉拔凉的。

他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想起了在嫉妒地狱里那场同样由他“亲爱的队友们”主演的全武行。

那一次是嫉妒,是“凭什么你有我没有”的攀比。

而这一次是憎恨,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的纯粹毁灭。

如果说嫉妒还只是灵魂上的内耗和撕扯,那么憎恨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灵魂瘟疫。

它会传染、会变异,会精准地找到你心中最软弱最阴暗的那个角落,然后轰然引爆。

完了。

这局要G。

礼铁祝脑子里那个刚刚才用“父爱如山”和“小米粥”双核处理器强行重启的CPU,又一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过热警报。

滋滋地冒着黑烟,还带着一股子心碎烧成灰的焦糊味儿。

他挡不住,谁也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支他好不容易才拉扯起来的草台班子分崩离析,走向自我毁灭。

无力感。

一种比在血海中面对那亿万怨灵时还要深沉、还要绝望的无力感,像一只冰冷的巨大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在这时,就在他被龚卫一矛逼得即将失去平衡的瞬间,他那不听使唤胡乱摸索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无名指上那个冰凉的金属环。

〖紫幻魔戒〗。

那个他便宜干妹妹沈莹莹塞给他的小玩意儿。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像一道打歪了的闪电,劈进了他那片已经快要被绝望烧成一片白地的脑海。

幻境?

对啊!幻境!

这帮孙子现在都他妈是被朗云那个小白脸给洗脑了!我打不过朗云,还不能给这帮自己人制造点幻觉,让他们冷静冷静吗?!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好不好使,也不知道会造出个什么鬼东西来。

但现在这情况,还能更糟吗?

总不能我一催动戒指,它“Duang”的一下变出个奥特曼来,然后对着我们来一发斯派修姆光线吧?

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这里,礼铁祝心一横牙一咬,也顾不上去想什么咒语和法诀了。他只是在心里用他那纯正的东北口音,声嘶力竭地咆哮了一句。

“戒指啊戒指!你要是真有灵!就给老子变!!”

“变个能让他们都他妈消停会儿的玩意儿出来!”

轰——

随着他这声发自灵魂的野蛮呐喊,他手指上的〖紫幻魔戒〗猛地爆发出一团前所未有的璀璨紫色光芒!

那光芒是如此的浓烈、如此的妖异!仿佛将整个地狱的紫气都给抽干了,一瞬间就笼罩了整个死亡仇恨岛!

正在疯狂厮杀的众人动作猛地一滞。

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礼铁祝心里一喜:有门儿!

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思接下来该出现个什么样的幻境了。

要不就来个大型线上考研讲座?让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教授在他们耳边循环播放:“你为什么要考研?考研能给你带来什么?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在这儿打打杀杀,有前途吗?”保证能把他们说得当场立地成佛。

要不就来个更狠的,直接把他们拉进一个996福报公司的幻境里,让他们每天打卡、开会、写PPT、被老板PUA、被同事甩锅……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发现,跟上班比起来,在地狱里打架简直就是天堂。

然而,让礼铁祝大跌眼镜的是,那紫光并没有制造出任何他想象中的幻境。

它没有攻击任何人,也没有迷惑任何人。

它只是像一个最霸道的黑客程序,绕过了所有的防火墙和权限,强行连接了在场那个最强大、最纯粹、最恐怖的……恨意源头。

朗云。

王座前那个俊美如魔神的地狱之长,他那张总是挂着冰冷嘲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错愕。

他仿佛也无法理解这股突然闯入的力量。

下一秒,那团笼罩天地的紫色光芒猛地向内一缩,凝聚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像一个IMAX级别的露天电影院银幕。

而那银幕上,开始播放起了一段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悲惨的记忆。

厮杀声停止了,咆哮声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一种声音,一种婴儿在寒风中那微弱又绝望的哭嚎。

画面出现了。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一个城市的角落,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旁。一个刚刚出生、身上还带着血污、连脐带都还没断的弃婴,正赤条条地躺在冰冷的雪地里。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哭嚎着,但没有人理会他。路过的行人只是厌恶地看了一眼,然后裹紧自己昂贵的大衣匆匆走开。

只有几只同样在垃圾堆里刨食的野狗,被他的哭声吸引了过来。

它们伸出肮脏的鼻子,在他那脆弱小小的身体上嗅着,仿佛在判断这块新鲜的“肉”能不能吃。

画面一转。

孩子长大了几岁。他穿着破烂不堪的单衣,瘦得像一根行走的火柴棍。他正和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孩子疯抢一个路人扔掉的半个发霉馒头。

他抢到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又干又硬的馒头死死护在怀里,像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然后,其他的孩子围了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孩子抄起路边的一块板砖,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腿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他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怀里那个发霉的馒头滚落在了肮脏的泥水里。

画面再转。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身边跟着一个同样瘦弱的男孩。那是他唯一的“朋友”,那个曾经分过他半块黑面包的朋友。

他很珍惜这个朋友,把自己好不容易乞讨来的一个还带着温度的肉包子分了一半给他。

他的“朋友”接过了那半个肉包子,然后指着他对不远处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大声喊道。

“就是他!他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没人要的,野种!”

那两个男人是人贩子。

他的“朋友”为了另外半块黑面包和一句“以后跟着我们混”的承诺,把他卖了。

画面再转。

他被卖到了一个不见天日的黑矿场,成了最廉价的童工。他每天在黑暗潮湿、随时都可能坍塌的矿洞里背着比他自己还重的矿石,吃的是猪食一样的饭菜,挨的是监工无休止的鞭打和虐待。

他想逃,被抓了回来,打断了另一条腿。

他想反抗,被关进了水牢,泡了三天三夜。

他想死,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周围没有一丝阳光,没有一点温暖,只有无尽的黑暗、冰冷和绝望。

他恨。

他恨那个把他生下来又抛弃他的父母。

他恨这个对他视而不见的冷漠世界。

他恨那些抢他馒头、打断他腿的孩子。

他恨那个为了半块面包就出卖他的“朋友”。

他恨那些把他当成畜生一样使唤和虐待的监工。

他恨身边那些同样被压迫、却只会用更残忍的方式去欺负比他们更弱小的人的麻木同伴。

最后,他恨那个弱小无能、连一块馒头都保不住的自己。

他的“七大恨”不是什么狗屁的哲学理论,那是他血淋淋一生的写照。

终于,在一次巨大的矿难中,当崩塌的巨石即将将他彻底掩埋的瞬间,当死亡的阴影终于笼罩他的瞬间,他那颗被无尽憎恨填满的心脏,爆了。

一股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怖黑暗力量,从他的血脉深处轰然觉醒!

那是魔血。

他活了下来。然后,他杀光了整个矿场里所有活着的生物。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高高在上的监工,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麻木不仁的同伴,甚至那些在矿洞里苟延残喘的老鼠和蟑螂。

一个不留。

当他浑身浴血从那座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久违的太阳。

他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轮刺眼的太阳,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了一句。

“下一个,就是你。”

……

记忆的电影放完了。

紫色的光幕缓缓消散。

死亡仇恨岛上,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还在疯狂厮杀的十六个人,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龚卫那把闪烁着寒光的〖挑战之矛〗,矛尖距离礼铁祝的眉心只有不到三厘米,但他那条钢铁般稳固的手臂此刻却在剧烈地颤抖。

商大灰那把高高举起的开山神斧凝固在了半空中,他那双被恨意烧得只剩下毁灭欲望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是震撼?是迷茫?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同情?

他们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那点“恨”里:恨朋友背信,恨爱人无义,恨苍天不公,恨自己无力……他们觉得自己的恨是那么深刻,自己的痛苦是那么独一无二。

可现在……

当他们被迫观看了朗云这场名为“人生”的恐怖片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那点所谓的恨意,跟朗云那深不见底、由无数真实的血淋淋的苦难和绝望构筑而成的憎恨汪洋相比,简直就像一个孩子在过家家时因为被抢了一块糖而哇哇大哭。

显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

礼铁祝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很堵,堵得像下水道被塞进了一头大象。

他终于明白了朗云为什么会说爱与守护是“无聊的情感”,也终于明白了朗云为什么会说憎恨才是“伟大的海洋”。

因为,对于一个从出生起就从未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过的人来说,对于一个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的人来说,你跟他谈“爱”?你跟他谈“守护”?你跟他谈“回家喝一碗粥”?

那不是救赎。

那是最残忍的炫耀,是最恶毒的嘲讽。

礼铁祝看着不远处那个依旧负手而立的俊美青年,他还是那副冰冷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样子。

但礼铁祝知道,不一样了。

那枚〖紫幻魔戒〗并没有攻击他,它只是像一个最不讲道理的狗仔,把他那个他自己最不愿去面对的血淋淋的过去,赤裸裸地公之于众。

这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狠。

因为它剥夺了朗云作为“憎恨之神”的最后一点神秘与崇高。

它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地狱之主,这个玩弄人心的魔鬼,原来也只是一个……

一个在垃圾堆里哭嚎的弃婴。

一个为了半块面包就被出卖的可怜虫。

一个可恨的可怜人。

内战停止了。

不是因为和解。

而是因为一场更巨大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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