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儿压低了嗓子，对萧天洛说道：“你若是那至高无上的人该有多好，岂不是一切可以按照你了解的一切来改造这个世界。”

“哎呦，大小姐，这话可不得，这可是要杀头的。”萧天洛熟读历史，十分谨慎，他到如今也不以为一个现代人来到古代就能为所欲为：“这话以后莫要再讲了。”

祝久儿知道轻重，默默地点头：“自然。”

“除此以外，若说与现在还有什么不同的，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冷兵器与热兵器，我现在有些猜测，岳母可能研究的不是医书，而是热兵器。”

祝久儿闻言坐直了腰，萧天洛说道：“咱们侯府又与先皇关系紧密，不得不多想。”

是啊，先皇可能与萧天洛是一样的来历，那就肯定知道热兵器，知道硝的重要性。

“从书舍的藏书来看，先皇最钟意的是土木工程类的书，我大胆一猜，与我有过丰富的从军经验不同，先皇精通土木工程，你想想看，先皇在位期间，工部可是成就卓然？”

祝久儿瞪大了眼睛，的确如此！

“程武的父亲是现今的工部尚书，在他之前是另一位常大人，因为年迈致仕，如今隐居江南，程尚书上位其实有迹可循，当初皇子之争也是激烈。”

“陛下登基后也需要有一帮拥护自己的臣子，且初初登基之时，臣子与百姓会自然而然拿先皇与他对比，你看祖父到如今仍是如此，他始终心系先皇。”

“陛下说是活在先皇的阴影下也不为过，那时候常尚书离开，其实陛下乐见其成，并迅速提拔了姻亲上位，工部就不复从前了。”

“那工部从前是什么模样？”萧天洛在乎的是这一点。

“从前的工部建造了许多大型工程，并对陈旧的工程进行改善改建，十五年前的中原同样遭受过洪水，却成功抵御，为何十五年后却不行？疏于防护了。”

“先皇在位时工部还改造了水车，大楚此前所用的是翻车，双叫龙骨水车，可手摇、脚踏、利用风转或水转进行驱动，龙骨叶板卧于矩形长槽中，车身斜置河边或池塘边。”

“下链轮和车身一部分没入水中，驱动链轮，叶板就沿槽刮水上升，到长槽上端将水送出，但先皇觉得这种水车的利用率太低。”

“龙骨水车必须水质澄清，若是含有杂物就会影响水车运转，其安装的环境也极为高。”

“要能铺设龙水的水车转轨道，而且依靠手摇、脚蹬，极为耗费人力，效率也不高。”

“必须将它安装在有水源的地方，如果附近没有水源就不能使用，一旦大旱，龙骨水车就形同虚设，它可用，但不能广泛应用，更不能满足旱时的需求。”

“后来提出了挖渠引水的方法，引水进入旱地，这样就能破除龙骨水车的弊端，在先帝的指引下挖掘了许多沟渠，旱时从远处引水，弥补了龙骨水车的不足。”

萧天洛听到这里也是脑子轰轰然，要说挖渠引水，那火药得派上用处啊，人工挖太慢。

不过一问才知道并没有用上，看来先皇没有整出火药，到底是不行，还是有所顾忌？

要说不行的话，为什么岳母会突然研究硝石呢？难道真是为了医术？为了药理？

“所以工部在先皇在世时，常尚书在位时是做出过不少实事的，要以说是划时代的变化。”萧天洛说道：“现在的程尚书，大概是先入为主，我总觉得他是个虚的。”

祝久儿噗嗤笑道：“你这张嘴啊就是个损字，不过有常大人的基础，如今的程尚书确实有吃老本的嫌疑，这次中原灾情程尚书是被敲打过的，户部尚书又岂能放过他。”

周尚书是个极擅长钻营之人，萧天洛想到李凡生，不屑地撇撇嘴，这两位尚书半斤八两。

“所以工部在先皇在位时大有长进，干出了实绩，那这位常尚书致仕，他的家人呢？”

这可把祝久儿问倒了，常尚书似乎举家都搬迁到了江南，其子孙颇多，但后来好像没有再听说过常家在都城的动成，也没有听说过他们在朝堂上的建树。

好像这个世家大族突然间就沉寂下去。

得到答案后，萧天洛双手背在身后：“所以，先皇与我一样可能来自异世，其最擅长的是工部事务，常尚书算是他在位时的佼佼者，还有宣武侯府，先皇偏爱。”

“现在常家算是退隐了，宣武侯府呢不上不下，没想到还牵扯到这多，媳妇啊，我现在的脑子是一团乱麻了。”萧天洛坐到祝久儿身边，头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

祝久儿哭笑不得，她拍拍萧天洛的肩膀：“别急，就算是一团乱麻我们也能理出头绪来，我觉得眼下可以找人去江南找一找常尚书，不过此事不能直截了当地问。”

“不如让柳絮去一趟，她为人稳重，心思也够细腻。”萧天洛说道：“常大人与祖父的关系如何，两人都是先皇的重臣，想必是一派的吧？”

祝久儿秒懂：“那便打着祖父的旗号前去探望，那你底细的事情？”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那就是不要告诉祖父、祖母的事情了，毕竟从两位长辈的言谈举止间能猜到他们并不知道先皇与常人无异，还有一桩就是，“先皇的事情仅是猜测，还没有更多的实证。”

“就算真证实了，这些事情知道得人越少越好。”萧天洛强调道。

祝久儿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这天底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晓他的秘密，她是除当事人以外唯一的一个，怪不得这世间之人对另眼相待四个字格外动心。

“那就让柳絮走一趟，我与祖父商谈后由他写封书信，这样师出有名。”

怎么聊萧天洛不管了，他现在需要从常尚书那里知道一些确切的消息，能佐证先皇的人，想必无意中就掌握比自己了解的更多证据，在这个大前提下，再来考虑现在的事情。

祝久儿一下子遭受了这么多的信息，现在也有些疲累，萧天洛挑起唇来，伸手替她按着太阳穴：“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用急在一时，慢慢来。”

“所以后来真有奶粉？”祝久儿说道：“能取代母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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