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零章 虚妄落幕,共迎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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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星一战,赵密的三尊阳身于一片生机勃勃中崩碎,大道之意受创,身负重伤,甚至险些跌境,最终也亲口承认是自己输了。
79号说书人,以“化道”为代价,强行合道一缕造化气,重开天地,改死星之名为人皇,在这虚妄至高之地,说了一段人间无敌。他略显悲惨地结束了自己的犯案生涯,神魂溃散,肉身消弭,气息归寂。在外人眼里,显然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当然,只有任也看出了其中端倪,他也很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今夜的四族之争,充满了钩心斗角与血腥,但最终的落幕结局,却也还算是理想的。尤其是对于钱家、李家,还有悟道院的势力而言,这个结局真的已经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得很多了。
都不说最终的死伤人数,光是赵密的那三尊阳身,若是想强行拉着谁陪葬,这怕是也不难做到的。
九幽之下,那扛着魂幡的赵家之人,此刻也都是心如死灰,满脸的绝望之态。
家主的三尊阳身被碎,这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再被唤醒了,个人状态也定然不在巅峰了,甚至可能需要数十年,乃至近百年的闭关才能彻底恢复过来。在这样的状况下,若那十位一直看戏的老家伙们,突然联手攻杀,那不但家主的性命堪忧,可能连赵氏全族的性命也都要搭进去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向性格孤傲的家主赵密,已经亲口向世人承认自己输了,这就说明……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底牌了,也真的带不动赵家了。
对现在的赵家人而言,接受现有的结果,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人皇星上,赵密眼神落寞地瞧着一片生机勃勃之景,沉默良久后,才踏空而去。
他除了先前三尊阳身被碎时,呕出的一口鲜血之外,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天一战过后的萎靡之色,甚至连神魂与肉身都瞧着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略有些发白而已。
他依旧只迈出了三步,便回到了落世星河之下。
他悬浮在苍穹之上,瞧着李泰山、钱中阁、秦延庭,以及数千位修道者时,脸色无悲无喜,话语极为干脆地道:“败了,就是败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我赵密气急败坏,临老临老落下个赢不了,也输不起的恶名。这个恶名,是不是从你们的口中骂出,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赵密,自己无法接受……!”
“我赵密认了。栽赃嫁祸黄齐一事,暗中制造伪证一事,圈禁宗族堂,意欲夺旧主传承……这种种事件,都是我暗中指使,或是暗中授意,暗示家族之人所做。对于族人而言,他们不敢违背家主的心思,虽有错,却错不至死。”
“今日罪责尽归我赵密一人之身,我愿自入天牢,等待下一次死寂日,以虚妄村律法之名自尽于牢房之中,永世长跪在神墓仙宫之下。”
他贪得光明正大,败得也丝毫没有悔意,只像是一位旁观者在宣读着他人的罪名,语气沉稳,态度明朗且强硬。
“轰!”
话音落,赵密缓缓抬臂,横空一抹,便引得九幽之下的那杆魂幡,散发出了无尽的阴冥之气。
刹那间,九幽之下的那两股恐怖至极的气息,便骤然消散在众人的感知之中,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赵氏族长用这种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输得起,赵家也输得起,此间争斗也彻底落幕了。
“呼……!”
李二伯见到这一幕,也长长地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赵密不认账,引动九幽之下的那两道诡异气息,与这数千位修道者火拼。而那样一来,也必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人群中,被五花大绑的赵皓辰,在看到父亲遮掩那两道诡异气息时,却是神情恍惚,满面泪痕之相。
他眼中充满了懊悔,不甘,崩溃等神色,与他父亲相比,他才更像是一个输不起的小人。
“哈哈哈哈……!”
突兀间,一阵疯魔的笑声,自人群中响彻。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到被十二根锁龙链束缚的孙弥尘,披头散发,面若癫狂地瞧着落世星河之景,正在肆意大笑。
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就像个不懂事儿的孩子一样,情绪极为不稳定。
其实,只有孙弥尘自己才清楚,他这一生面对的都是怎样的对手。
他本以为,在这片天囚之地中,只有他自己伪装得最好,也最有韬略和耐心。但到头来一看,他却发现自己的那点韬略,与那群对手相比,简直是不入流的存在。
他一直认为,钱中阁是在装正直,搞人设,其目的就是为了在宗族堂内,扮演一个没人扮演的缺失角色,从而明里暗里的为家族谋取利益。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钱中阁竟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正直,真的就是一块硬骨头。哪怕自己被囚禁了,有生死之危了,那他也能硬扛着压力,拒绝交出龙钥。
就这种天下第一号大傻逼,老顽固,你怎么去跟他争啊?!你的一切算计,在他身上都实现不了啊,因为他就没有私心,只一直坚持自己的路在走。
还有李泰山,你以为他是外表霸道莽撞,实则却有点小聪明的存在,但搞到最后才发现,人家不是只有小聪明,也不在第三层,而是在第五层!他有大智慧,更懂人性,把虚妄村这盘棋,这几个决策者的性格,早都揣摩得明明白白,且在关键时刻体现出的魄力、决断,那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他孤身赴宴,强开虚空,以自己性命为筹码,送黄瞎子入墓。就这种操作,换作别的家主能干出来吗?要知道,家主一旦被人软禁,那全族都要被牵着鼻子走,且后面但凡有一点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那就等于是开局就投降了,后面完全丧失了竞争机会啊。
他能赢,是赢在对人心,对人性的把控。而在这一点上,孙弥尘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强于自己的。
最后再说秦延庭,这个读书人韬光养晦百余年,自打成为院长以来,跟谁看着都很亲近,但他却能在赵家,以及另外三族的监视下,缓慢形成自己的势力,且能在生死存亡时,形成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威望。
就这种长了八百个心眼的老东西,换谁跟他对弈,那都是赢面极少啊!
至于赵密,那更是个揣摩不透的存在。想赢时果断,窥见结局时,则更为果断。大家都知道他是虚妄村第一人,品境无双,神法无双,可今日三尊阳身一出,还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
大家都知道他很高,可却没有人知道,他竟能高到这种层次。
九幽之下的底牌、三尊阳身皆是碰触极境之道,那即便孙弥尘得到了旧主传承,且也给他足够的时间明悟,成长,可在未来的一二百年内,赵密只凭借自身之力,也可以稳稳地按住孙弥尘的脑袋,想杀就杀,想灭就灭……
孙弥尘为何笑啊?
因为他在笑一个平庸的人,竟想要自不量力地与一群强大无比的敌人对弈,且还总是沾沾自喜,总是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
他又为何哭啊?
因为他窥见了那位平庸之人的结局,也看见了站在平庸之人身后的那群族人,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若是败在别人手上,孙弥尘或许还会不甘,还会怒骂天道与气运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但今日败在这群人手上,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有什么可不甘的?!
打,打不过;算计,也算计不过。直到大战落幕,那赵密甚至都没有正视过他一眼。
这踏马太伤人了。
既然已经输了,无法挣扎了,那就留下一点风骨在人间吧。
笑过了,也哭过了,孙弥尘披头散发地盘坐在死寂之地中,仰面望着落世星河,大喊一声:“输了。龙钥,我孙家会交出去;开启离乡路的族长秘法,自然也会交出去。孙家之人,虽有不少都掺和到了四族之争中,但从头到尾,都是以为我主。若你们还念着孙家也曾为虚妄贡献过一份力量的话,就……就不要行赶尽杀绝之事了。”
“或是将孙家之人流放出村;或是令他们在离乡路上当一群马前卒,戴罪立功,都可。”
“我孙弥尘既然争了,就不后悔。怎么说……到最后也曾见到旧主之光的璀璨,这就行了。”
“寒天钟在上,孙氏第二十四代族长,请求赴死!”
孙弥尘紧咬着牙关,仰天怒吼。
“轰隆!”
原本已是黯淡无光的寒天钟,似乎也已感受到了宿主悲凉的心境。
它遥遥飞掠而起,直上九霄。
周遭,无尽看客皆是不出声,也不阻拦。
“嗖!”
九霄之上,寒天钟炸出无尽霜雪气,又直直落下。
“噗!”
一钟落,孙弥尘头颅崩裂,神魂俱碎在了风霜之中。
但很搞的是,他在倒地的那一刻,却也似有似无地呢喃着:“什么都是假的……但我心中明月是真的……天薇……我与你同去了。”
一代痴情之人,彻底归天。
任也心里对这个人的厌烦程度,已经达到了极致,尤其是听到他那句似有似无的“心中明月”之时,更是感觉到有些恶心。
但他倒是很钦佩孙弥尘的最终抉择,对方还是要比他想得有骨气一些。
赵密认输,孙弥尘自尽,这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落世星河之下,心思无比细腻的李二伯,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主动面向任也,竟在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屈膝,咕咚一声跪在了虚空之上。
他这一手,把所有人都搞懵逼了。
“李氏族长,叩见皇子,叩见虚妄新主。”李二伯跪地行大礼,喊声惊天。
不远处,钱中阁瞪起了喷子似的老花眼,下意识地怒骂道:“跪你爹都没有这么快。”
话音落,他犹豫再三,竟也弯腰下跪:“钱氏族长,叩见皇子,叩见我虚妄新主。望新主能见今日之血色,今日之困境,于心中盟誓,不辜负旧主传承,以开明日天地!”
有了这俩老家伙带头,其他人虽心里很不适应,也不是很情愿,但却也都跪在地上,高声大喊:“叩见皇子,叩见虚妄新主!”
喊声如浪潮一般席卷整座神墓,久久回荡,连绵不绝。
任也心里很清楚,大家跪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万古无一的旧主传承,也是黄家过去的不朽功绩。并且这一跪,跪的是整座虚妄村的精神寄托。大家也都渴求着有朝一日他能成长起来,撕裂这片天囚之地,还自由与众生。
这一跪很沉重,却也不得不受。
“黄齐自当尽力而为,不辜负一众恩人的期望。”任也化身礼学家,并亲自将一众老辈扶起。
直到这一刻,野狗才算是真正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前路。
任也在万众瞩目下,在乌泱泱起身的人群中,也再次听到了天道冰冷的昭告。
【恭喜您,您已经赢得了四族之争,并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
【您在这虚妄村之中,已经触发并完成了绝大部分差事,也经历了黄齐人生中最重要的历程,甚至在有的时候,你都分不清自己是人皇传人,还是旧主传人……这段不凡的经历,也必然伴随您的终生!】
【再次恭喜您,您成功通过了天恩级秘境——《虚妄村》的考验。请等待离乡路的开启,而后天道会统一结算奖励,您也会与这里的人一同出发,征战天都。】
“呼。”
任也听到天道的昭告,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唉,我终是过客,也终是要走了……!”
“嘶——!”
他感慨一声后,又猛地僵住,皱眉呢喃道:“成功触发并完成了绝大部分差事……呵呵,这个描述有点意思啊。”
“嘿,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喃喃自语间,顿感神清气爽。
不远处,李小胖完全没有大战获胜的喜悦,只失魂落魄地瞧着那颗刚被起了名字的人皇星,双眸黯淡。
没错,他又性情了,心里为说书人的死感到悲伤。
任也扭头看了他一眼,顿时没好气地骂道:“哭哭啼啼的干鸡毛啊?!他现在不死,一会儿就该真的死了……!”
“啊?!”李小胖登时愣在原地。
……
两天后,已经暂住在李家的“少主”,在浮生好大孙的伺候下,刚刚吃完了早饭。
在这两天里,三大堂的人清理了神墓战场,也将赵孙两家的人尽数控制,甚至还有高人借了李家的几面古镜,深入人皇星去寻找说书人的尸骨残骸,以及化道气息。
但他们折腾了一圈过后,却连根毛都没有找到,并在宗族堂的明示下,最终给说书人做出了犯案人员“已殒落”的案卷卷宗。
彻底结案了……
任也私下里感谢了一番李二伯后,顺手又跟小胖来了个结拜,甚至还一块去了一趟青楼,以此来缅怀一下已逝的案犯队友。
早晨,吃过早饭之后,任也便冲着小胖说道:“我先去一趟天牢,回来再说那个事儿……!”
“咱们俩都结拜了,你就别吊着我了呗。宗族堂说要给你这位新幼主,选一个‘新主恩师’辅佐,授你神法,为你讲解典籍……那这个角色,除了我二伯,还能有别人胜任吗?!”李小胖吸溜着鼻涕,笃定道:“我替你选了,就二伯了……你多说一个字,我都跳井!”
“行行行,你安排吧。”任也懒得跟他争辩:“我先去一趟天牢。”
“你去天牢干什么?”
“玩一下赵公子。”小坏王也没有隐瞒。
李小胖一听这话,顿时双眼明亮道:“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赵皓辰虽是男儿身,但若谈起姿色,那他也不逊于我啊……要不,咱俩一块?!”
“滚。”
任也没再鸟他,只快步离开了李家。
大概半个时辰后,他拿着宗族堂特批的条子,迈步走入了死牢之中,并在一处犄角旮旯的牢房内,见到了样貌狼狈,沉默不言的赵皓辰。
由于任也今天吃饭较早,所以他来到天牢之时,恰巧就碰见了这里的狱卒正在给死囚发放早饭。
赵皓辰的身前也摆放着馒头和米粥,但他却一点都没动,只看见任也来了后,双眼中才恢复了一丝神采。
昔日里备受尊重,备受瞩目的赵公子,此刻却身着囚服,浑身插着封源钉,四肢被锁龙链捆缚,这怎么看都像不像是一个人,而更像是一只没了爪牙,即将被人宰割的野兽。
任也来到牢门前,目光平淡地瞧着他,一言不发。
“呵呵……你这是来向我炫耀,或是示威吗?”赵皓辰毫不掩饰自己双眼中的鄙夷与厌烦:“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
“我从来没后悔过,自己做出的每一件事儿。若说有错,肯定有;若说愧疚,也都有。哈哈哈,但那都不是对你的。你在我眼里,即便能令传承完整,那也不过就是一条比较幸运的野狗罢了。”
赵皓辰虽然沦为了阶下囚,但依旧保持着俯视任也的姿态,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悔意与尊重。
“唉……!”
任也轻叹一声,竟直接盘坐在地,且仰面瞧着赵皓辰,语气淡然道:“你啊,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自作聪明。你是不是把我当一条野狗,这我不知道……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拿你当过什么对手,包括你嫁祸我,将我逼入绝境时……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如何反击你,扳倒你。”
“在九幽之中强抓你,也不是单纯为了出口气,而是为了让我自己手里多一张底牌。”
“在我眼中,对手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爹地。”任也十分坦诚道:“只有他才能给到我压迫感。”
赵皓辰听到这话,便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似乎自己永远也不会受到影响。
“今天,我来见你,也不是为了炫耀,示威。”任也体态松弛地补充道:“我只是为了,挑明你心中意识到的那个错误,以及愧疚而来。”
赵皓辰听到这话,当场愣在了原地。
“嘿嘿……我知道你的认错和愧疚,从何而来。”任也笑眯眯地瞧着他,缓缓抬起手臂:“我更知道你是一个懦夫,虚妄村最大的懦夫。”
“嘭!!!”
赵皓辰听到这话,猛然扑向牢房栏杆,双手用力地拍打,大声吼道:“我去尼玛的,你住口!”
……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
任也在天牢内,足足见了二十几名嫌犯后,才迈步来到了已经被修缮好的阵眼室。
入内,抬头,他见到一位老人正盘坐在高台之上,闭目养神,魂游天外。
那人的体态、表情、姿势,以及一尘不染的黑袍……对任也来说都太熟悉了。因为他先前每天都会见到,只不过见的地方却不是这冰冷的阵眼室,而是赵家的悟道庐。
赵密认输后,便主动服下了断神散,来压制自己的一身灵力,也甘愿被封禁在这阵眼室之中。
他虽犯下了诸多“天条”,但再怎么说,也曾是这虚妄村的主事人,所以应有的待遇还是有的。住单间,吃小灶,有专人伺候,而后便只能静等着被死祭了。
三大案虽还没有正式宣判,但基本案件细节已经清晰无比,赵家犯案之人的结局,似乎也不可逆转了。
“刷!”
赵密感知到任也走了进来,而后便徐徐睁开了眼眸,轻道:“你怎么来了?”
“呵,很久没被开膛破肚了,职业病有点犯了呗。”任也已经快要离墓了,所以在说话时也没了很多顾忌,只怎么舒服怎么来。
赵密沉默寡言,只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说。
“想当初,我伙同说书人准备反抗之前,却也是在这死牢之中与他相商的。”任也迈步上前,抬手便亮出了自己拎来的酒菜,而后道:“只不过,这老家伙嘴馋,非要在临死拼命前,让我给他准备点好吃的……!”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气哈,但今天……我也拿了点好东西给你送行。”
任也走到赵密身前,在一张干净的供案上,放下了酒菜。
“呵,谢谢嗷。”赵密没了家主的身份,且也沦为了阶下囚,这面相竟瞧着柔和了几分,说话语气也变得没那么冷了。
“哗啦!”
任也坐在书案前,为他斟了一杯酒。
赵密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伸手接过酒杯,而后轻声问道:“你竟要与我同饮?!”
“是啊。”任也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有何由头呢?”赵密不解地问道。
“嗯……要说由头嘛,也有一个。”任也短暂思索一下,而后便抬手举杯道:“就敬这么多年,你只剖腹,却没有直接取走我星核的大义之举吧!”
“哈哈哈哈!”
赵密闻言大笑,摇头道:“旧主传人,果然是胸有度量,海纳百川啊。”
“来吧,干了!”
“干了。”
话音落,二人轻轻装杯,一饮而尽。
“嘶……!”
辛辣的酒水入喉,任也猛吸一口凉气,伸手便用筷子夹起了菜,缓缓送入口中。
赵密瞧着他,也不动筷,只独自品着好酒的滋味。
“赵密,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儿。这些年,你整天都窥探我的三千秘藏,怎么就能忍得住不将其彻底占有呢?”任也一边吃着菜,一边轻声道:“你究竟是一直在克制着欲望,等待果实成熟时,再去采摘;还是为了坚持着什么……?!”
赵密听到这话,先是陡然一愣,而后才面色坦然道:“旧主传承是留给你的,非黄家嫡子的血脉,常人是无法供养你的三千秘藏的。说直白点,即便我取走了你的星核……那我也无法长期孕养啊。”
“但我整日都能看见你,更能见到你眼中的那份执着。我知道你早晚都会寻找自己的本源双眼,那我莫不如就等着开花结果,等着时机成熟……!”
他话语轻柔,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修道一途,要戒骄戒躁,这一点在做人上,行阴谋之事上……也是共通的。老夫之所以能修出四尊阳身,这天赋嘛,肯定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一直有一颗能耐得住寂寞,能承受住孤独的心境。我不怕等,所以……我只需在明里暗里的,每天都能看见你便好。”
“呵。”任也闻言,泛起一声冷笑。
“你笑什么?”赵密主动问。
“你说得合情合理,严丝合缝……我差一点就信了。”
任也缓缓抬头看向他,目光复杂道:“赵密,在昨夜之前,如果有谁问我,在这虚妄村之中,我最恨谁的话,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恨你,比谁都恨。”
“恨我的人多了,但你却是品境最低的。”赵密满眼鄙夷地回道。
“但若是今天有谁问我,在虚妄村中,你最感激的外人是谁的话。那对我而言,既不是李二伯,也不是钱中阁,更不是悟道院的那群先生们。”任也没有理会他的鄙夷,只淡淡道:“我会说……在外姓人中,我最感激的人是你。”
话音落,赵密的表情骤然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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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七千字,还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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