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盯着万海宁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如果领导说是，那就算是吧。”

万海宁也同样盯着凌游的眼睛看了片刻，可却是他先移开了目光，然后也同样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凌游同志，你说的对，我初到云海，这一任，我踌躇满志，但云海的天，雷雨太多了，这一声声的炸雷，上级听着呢，老百姓也听着呢，这才刚刚平息了些日子，如果这雷神声，又再次轰隆隆的响个不停，这是上级不愿意看到的，更是老百姓不愿听到的。”

凌游侧头看向万海宁：“那万省的意思，是打算要掩耳不闻？万省啊，不是把人的嘴巴堵起来，就没办法说话的，更不是把自己的耳朵掩起来，就听不到雷声了。”

凌游清楚万海宁的意思，他不能不算一个好干部，但他却绝非一个胆子大的干部，他有宋景学一般的才能，却没有夏宗孚一样的胆量，他原是希望能利用好凌游这把利刃，为自己树威的，但凌游的想法，万海宁也清楚了，凌游是要斩草除根。

也正是明白了凌游的心思，所以万海宁才犹豫了，他希望弄出点动静为自己造势，但他却不希望动静太大，被上面听见，殃及自己。

万海宁的拳头一紧，可随即却松开了，因为凌游说的虽然不全对，可也不算全错。

于是就听万海宁说道：“闸门开的太大，是要引发洪水的，凌游同志，让我考虑考虑。”

凌游听后也明白了万海宁的心思，于是便不再多言，只是轻声说道：“我先告辞。”

可刚一扭头，凌游又回头看向了万海宁：“万省，初次相见的时候，我很敬佩您，您的腾笼换鸟理论，至今都让我不绝于耳，振聋发聩，您当时与我讲，口号喊的震天响，可脚下却有千斤重，这算什么改革，这番话，让我既认同，又钦佩，但如今......”

凌游摇了摇头，说罢，转身便走。

看着凌游离去的背影，万海宁的神情很复杂。

回到办公桌后坐下，万海宁沉思了良久，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于是他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过去。

对方接听之后，就听万海宁笑道：“家信书记，还在忙吗？”

对方正是林家信，他淡淡一笑：“海宁同志，你讲。”

万海宁呵呵一笑：“不是什么正事，前些日子听人说，您的乒乓球打的很好，想着您今晚要是闲暇的话，想向您请教一二。”

林家信知道，万海宁绝非只是找自己打球，于是考虑了一下之后便说道：“好啊，正巧我也技痒了，那就晚六点，活动中心见。”

“好，好，家信书记，那就不见不散。”万海宁笑着等林家信挂了电话，这才将话筒放了回去。

而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凌游，却是觉得气闷不已，这时，隋小海敲门走了进来：“凌省，回来了？”

凌游见是隋小海，虽然心情郁闷，可还是笑脸相迎：“隋主任，进来坐。”

说罢，凌游便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抬手示意隋小海沙发坐。

隋小海坐好之后，便对凌游说道：“您此去鸿昌的事，我听说了，现在省里都传开了。”

凌游哦了一声，没多做回答：“那隋主任此来......？”

隋小海明白凌游是误会了，于是赶忙摆手笑道：“凌省，我可没有替哪个单位或个人来求情的想法，您可千万别误会。”

凌游闻言呵的笑了两声：“隋主任多虑了，我自然不曾这么想。”

隋小海沉吟了一下，接着便对凌游说道：“凌省，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是想和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哦？”凌游没想到，隋小海此次来找自己，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毕竟大家都是人精，自己初来乍到，就来递投名状的，凌游倒是很意外。

可隋小海接着却道：“我在云海省府，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曾经，也服务过颜德霖，是万省来了，给了我一次机会，通过这段日子，我的观察，我认为，万省很欣赏您，也很认可您，但.......”

说着，隋小海干笑了两声。

凌游看了看隋小海，随即说道：“隋主任，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隋小海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办公室门的方向，确认关好了，于是便说道：“但是凌省，在这个班子里，政见不同者，又岂止一二呢？”

凌游眯起双眼，看向隋小海，他大概能明白隋小海意指何人，正是常务冯宝泉。

隋小海呵呵一笑，然后站起了身，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听闻您回来了，正巧路过，来看看您，也没其他的事，我就不叨扰凌省休息了。”

隋小海虽然点到即止，可却相当于在凌游的心里埋下了一颗钉子，三言两语，就想将凌游和冯宝泉划为对立面。

凌游自然也不傻，他认可做云海的一把刀子，但绝不会作为某个人的刀子，所以也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将刚刚的话题继续下去。

临走之际，隋小海又提到了那日给凌游的药：“那药，凌省吃了没有？效果如何？”

凌游突然想起了隋小海给自己的那几盒保健品，他是学医的，这种吃不死人也吃不好人的东西，自然不会往嘴巴里送的，于是便笑道：“这几日去鸿昌，还没来得及吃，多谢隋主任好意了。”

隋小海摆手笑道：“凌省客气了，吃没了告诉我，我那里还有。”

说罢，隋小海还补充了一句：“宣传广告上说，这药堪比灵丹妙药，吃了能延年益寿的。”

凌游越发看不懂隋小海，心想隋小海这样的人，怎么会迷信这种保健产品呢，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随即便送走了隋小海。

晚上六点钟，吃过了晚饭的林家信和万海宁，相约来到了常委大院的活动中心，此时偌大的活动室里，只有两名安保人员和一名保健医生远远站着，再就是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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