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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 仙人跳


开饭时,小家伙的肚子已经差不多塞满,面对满桌的美食,却是索然无味。

    陈锦璇见喂不进去,没有硬喂,心思更多放在伺候冼耀文。

    白斩和平鸽、红蟳米粉锅、海蛎炊南瓜、糖醋石榴鱼,一道道菜往冼耀文的菜碟里夹。临了,再盛一碗太极芋泥,象征太极圆满,甜到儿孙满堂。

    冼耀文在吃芋泥,陈锦璇先一步下桌,从厨房拿出小炭炉,炭炉底铺三四块荔枝炭,用报纸和松塔引火;烧到通红盖上炉灰,留小通风口;用竹夹夹住水仙茶饼,凑在火头上逼香。

    少顷,换龙眼炭焖烤,其间翻面三次,漫长的时间过去,再换橄榄炭收火,让茶饼表面出现白霜,敲碎冲泡,茶香四溢,薄墙挡不住,飘散到街上。

    茶盏放在冼耀文面前,茶饼装入茶盘摆在桌子中间,陈锦璇再入厨房,捧着一个托盘回来,一盘五香茶叶蛋、一碟芋枣摆左边,一盘咸花生、一碟贡糖摆右边,还有一碟咸橄榄摆在冼耀文左近。

    收掉托盘,陈锦璇去了卧室,没一会工夫,换了明清风格古典戏服的她手捧南音坐到冼耀文对面,手抚琴弦,慢慢唱《陈三五娘》。

    冼耀文从盘中拿出一颗茶叶蛋,慢慢剥壳,剥好一颗,放在一边,再剥下一颗,剥好三颗停手,擦拭干净手指,捻起一颗咸花生,嚼几粒花生米,咬一口芋枣中和一下咸味,甜味太盛,呷一口茶水压一压,再嚼一口咸橄榄解茶涩。

    一环套一环,怡然自得。

    他的做派,陈锦璇尽收眼底,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摇摇头,惊叹压不住她眉梢、嘴角的笑容。

    一段《陈三五娘》唱罢,换《桃花过渡》,两人所处的场景也换了换,卫生间里,冼耀文坐板凳上,穿一件桃红肚兜的陈锦璇帮他搓澡,很细心,仿佛在给鸭子退绒毛,不错过一个死角。

    待鸭子处理干净,就到了吃夜宵的时间,陈锦璇哄蔺知蔚睡着,关上房门,一个人偷偷啜鸭头、啃鸭脖,特辣,吃得很过瘾,香汗淋漓。

    翌日。

    神采奕奕的陈锦璇比冼耀文更早起床,熬制燕窝鸡丝粥,揉面做面煎粿。算着时间,粥一早坐火头,面煎粿等冼耀文跑出玄关才慢腾腾下锅。

    冼耀文享受陈锦璇的体贴温柔,不去点破她在背地里下了多少心思。

    昨晚的菜都是功夫菜,不是炒个鸡蛋,三五分钟就能搞定,材料都需要事先准备,今天吃什么,至少三天前已经有谱,陈锦璇摆明了时刻准备着。

    如此用心,因为爱吗?

    当然不是,她需要一个让她衣食无忧的男人,也需要一个便宜爹帮她养儿子,身为一位母亲,后者永远比前者重要。

    站在一个后爹的视角,她这种角色不容易养熟,蔺知蔚这种天生反骨仔角色更难养熟,冼耀文忙,没时间挑战这种地狱模式,他可以掏钱,当后爹就算了吧。

    吃好早点,要离开时,冼耀文检查了陈锦璇的后背左琵琶骨处,昨晚火山爆发时,她不让他抽身,他推了她一把,她撞在床头。

    还好,无碍,他放心离开。

    回归冼宅,凉亭饮茶。

    十来点,陈华才醒来,穿着一袭丝质睡袍,嘴里叼着烟,来到凉亭挨着冼耀文坐下,拿他当靠柱,脚丫子翘起踩在桌沿,拿着指甲油涂脚指甲。

    “你不在的这几天,做了两笔交易,孔令伟没出面,我只见了石静宜。”

    “那位王小姐呢?”

    “见了一面,藏得比石静宜深。”

    “这么说来,可以肯定站在前台的人是石静宜?”

    陈华努了努嘴,示意叼着的香烟,冼耀文会意,拿下香烟,弹了弹烟灰,送回陈华嘴里。

    陈华吸了口烟,说:“石静宜十有八九是背锅人。”

    “起来这么晚,昨晚几点睡的?”

    “打了八圈,又去美军俱乐部跳舞,完事后吃宵夜,三点半才上床。”陈华转脸对向冼耀文,“你看我的脸憔悴了。”

    冼耀文在陈华的脸上一推,让其转回去,“又不是我让你熬夜,不用现给我看。”

    陈华哼了一声,“我不多去美军俱乐部走走,和美国佬走近一点,我担心自己哪天死得不明不白。”

    冼耀文嗤笑道:“美军俱乐部半夜两点开门?”

    “美国佬会玩呀,一轮又一轮,一晚上能喝四五轮,我的头现在还痛着。”

    “拉不出屎来怪茅坑,你还来劲了,能保你命的美国人不会玩到后半夜。”

    陈华嬉笑道:“长官一点都不心疼卑职?”

    “等你哪天死了,我给你立衣冠冢,没死,不值得心疼。”

    “咳咳~”陈华呛了两下,吐掉嘴里的烟,抹了抹眼泪,待恢复一脸幽怨道:“死没良心的,我跟了你真是瞎了眼。”

    冼耀文蹙眉道:“差不多行了,我可没有扒过你的裤头。”

    陈华抛出一个媚眼,“卑职等着长官扒。”

    “你慢慢等着,二十年前我会来扒的。”说着,冼耀文将目光放回报纸上。

    陈华啐了一口,“没劲。”

    台北调情结束,陈华继续涂指甲,涂完脚指甲涂手指甲,上下都是红艳艳的玫瑰红。

    未到饭点,牌搭子来了,三个女人,一个白虹,一个蓝夫人,另一个冼耀文不认识,陈华招待着,冼耀文没去应付,也不打算留在家里吃饭。

    一个人一种风格,当初费宝树组局偏清新,现在陈华组局,略带一丝乌烟瘴气。

    不在家吃,又不想下馆子,他能去的只有衡阳旅社。

    一个电话先打过去,人随后就到。

    老地方简易厨房,杨丽华站在灶头前炒菜,冼耀文在身后抱着她的腰。

    “上次那件事你有没有想过?”

    杨丽华翻炒几下锅里的菜,加一点清水焖着,随即转过身,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冼耀文,琼鼻里喘着粗气,俄而,踮起脚,嘴堵住冼耀文的嘴。

    痛吻一阵,她理了理秀发,转过身继续顾着锅里的菜。

    “我想过了。”

    “想做什么?”

    杨丽华将锅里的菜盛起,双手在围裙上一抹,转过身,上身的重量托付给冼耀文的双手,仰着头说:“我想开一家租车行,出租脚踏车。”

    “这个大概一两句话说不完,你先做菜,我们吃饭时细说。”

    “嗯。”

    冼耀文松开杨丽华,给她打下手,两人搁下租车行的话题,说起了情话。

    “家里的房子弄好了,静怡搬回去住了。”杨丽华取盐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对着冼耀文的脸,“我今天晚上不用值班,静怡不知道。”

    “是不是做了晚饭就能离开?”

    “嗯。”

    “六点半我来接你。”

    杨丽华稍稍迟疑,“不要来店里接我,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

    冼耀文冲前台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用欲盖弥彰,她的眼不瞎,心不盲,早该猜到我们之间有暧昧,放心吧,她不会对静怡说的。”

    杨丽华小脸一红,嘴里嘟囔道:“都怪你。”

    冼耀文呵呵一笑,“上次我已经给她加了人工,她是聪明人,知道那是什么钱。”

    杨丽华恍然大悟,“难怪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你。”

    “菜要糊了。”

    闻言,杨丽华一阵手忙脚乱。

    很快,一道辣炒番薯藤,一道苦瓜炒咸蛋,一盆冬瓜海米汤搞定,两人一起端着饭菜出去。

    甫一动筷,正经话题展开。

    “租车行你想开在哪里?”

    “台北车站正对面,那里的福记黄包车行打算换个租金便宜的地方,还有20天左右到期。”

    “多大面积?租金多少?”

    “30坪,有一个5坪的后院,220块一个月,押三付一。”

    “你准备从几辆脚踏车开始?怎么配置?”

    杨丽华想了想,说道:“我打算从20辆车开始,12辆28吋男车,一半新,一半旧;5辆女车,带篮子的;3辆跑车。”

    “租金怎么算?”

    “男车新车6块钱一天,1块钱一个小时,旧车5块钱一天,8角一个小时;女车8块钱一天,1块5角一个小时;跑车15块钱一天,3块钱一个小时。”

    “押金怎么算?”

    “押50块,不押不租,还要押身份证或者工作证。”

    “你估计一天能收到多少租金?”

    “180块没问题。”

    “除了买车的成本,开租车行还有哪些开支?”

    杨丽华点着手指说:“房租水电、税、修车工人工、修车工具、零配件……,嗯,就是这些。”

    “保险费不用交?车不会丢?遇到有人捣乱怎么解决?看到你生意好,有人在隔壁也开一间租车行,租金比你便宜,你该怎么应对?”

    冼耀文摆了摆手,“还有一些问题,我不一一说,从你的回答,我可以判定你没想好,但我还是打算给你钱支持你开租车行,有些事光靠说没用,还是要去经历一下。”

    杨丽华迟疑道:“我再仔细想想。”

    “想要接着想,做也要去做,有些事你没见过空想无益。”

    “没想好就去做,亏了怎么办?”

    冼耀文满不在乎道:“亏了就亏了,当做买个教训,不过呢,在做之前,你先去别人的租车行找份工,起码深入了解租车行怎么运作,再着手开自己的租车行。”

    “嗯。”

    话题结束,冼耀文的脑子却没结束思考,他将怎么做好一间租车行,以及怎么扩大经营,如何铺开连锁,做到哪一步该退出,整个想了一遍,临了捋了捋账目,得出结论——属于草莽生意,适合见识不广,但执行能力强、有一股狠劲的初创业者赚取第一桶金。

    不过,经杨丽华这么一启发,他吃了饭便上衡阳路溜达,目光从一间间铺子扫过,代入店老板思考经营策略,并快速构思一份企划书。

    不知不觉来到台北车站,买了张去基隆的车票,进入候车室,观察旅客的数量,也观察车站必不可少的构成元素小偷。

    旅客数量有时效性,不能由点及面,某一天多不代表每天都多,但通过小偷数量可以推敲旅客数量,没有足够的旅客数量养不活太多小偷。

    找一个视线不错的角落,冼耀文隐在谢湛然身后,默默观察整个候车室。

    他不是直接寻找疑似小偷的人,而是寻找瞌睡虫,一旦瞌睡虫身边出现看报纸的人,一场偷窃十有八九正在进行,毕竟最适合在候车室施展的偷窃技术是盖报偷。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一条瞌睡虫,也锁定瞌睡虫边上的报纸客,只见报纸客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报纸,忽然将报纸收在腰间的位置,遮掩了别人窥探他右手的视线。

    不到一分钟,报纸客起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和一人擦身而过,一个黑色钱包从报纸客手里递到对方手里,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负责转运赃物的人。”

    冼耀文记下对方的长相,目光跟随报纸客走了一会,见对方久久不做下一单,他的目光转移,寻找另一个瞌睡虫。

    五十五分钟四十七秒,他发现了9个单子,听见3名旅客后知后觉喊“我的钱包呢”、“我的钱呢”。

    让谢湛然接着观察,他和谢停云登上月台,靠在一根柱子上,目光对向从基隆方向开来缓缓进站的列车。

    台北至基隆是繁忙路线、短途车,三四十分钟就有一班,列车进站,车门甫一打开,旅客乌泱乌泱从车里涌出来,在旅客中有一些步履从容,显得悠闲的人,排在第一批下车的旅客阵营,朝出站口的方向走一段距离,渐渐从旅客中脱离出来,前往另一方向。

    这些悠闲之人,十有八九是小偷当中的夹门偷,往往在火车刚进站的一刹那挤车门,急着上车或下车的旅客容易中招。

    对这种人,“冼耀文”熟悉,1948年某个特派员下广东视察,联防队被借调去深圳站执勤,反正是临时借调,同车站小偷没有共生关系,小偷作业结束,立马上去施展一秒六棍神技,通过劫富济贫弯道超车实现更快速的为民除害。

    四棍打在身上,还不乖乖交钱,第五、六棍就会打在手上,直接废了劳动工具。

    在月台待了一个多小时,当一辆从高雄过来的列车进站,冼耀文随着旅客走出车站,来到站外的黄包车等客区域,目光对向排队等着坐黄包车的旅客长龙。

    一些行李多的旅客往往非常警醒,紧紧盯着自己的行李,生怕被偷了,“背后剪绺”的小偷最喜欢找这样的旅客下手,注意力都在行李上,那身上的钱包就笑纳了。

    排在长龙前面的“撞包”忽然刹车,全队往前挤,目标重心不稳往前倾;“挡箭牌”小孩大喊“你插队”开始吵架,目标注意力被吵闹声吸引。

    剪绺手假装被挤到,左手轻轻扶住目标的腰,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把三公分长、刀刃朝内的特制小剪刀,精准插入西装后摆缝隙,“咔”一声剪开内袋底线,无名指和小指直接勾出钱包。

    钱包往地上一扔,斜后方“接脏”用脚尖勾起塞进裤裆;全队瞬间散开,剪绺手如没事人一样,继续排队等下一只羊牯。

    欣赏了三单作业,冼耀文绕着车站外围游走了一圈,找出车站藏污纳垢的暗巷“后车站出口”。

    站在远处往出口瞅了一会儿,指着一个化浓妆、旗袍开高衩的女人说道:“湛然,这个十有八九是仙人,你从车站那边绕一圈靠过去,等着她找你搭讪。”

    “然后?”

    冼耀文一指东北方向,“那边是棚户区,一旦她露大腿想把你往那边引,你把她劫了带去车里,记得弄晕,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她。”

    “明白。”

    谢湛然离开,冼耀文和谢停云站在原地,冼耀文又观察了女人一阵,基本可以肯定对方就是仙人跳里的“仙人”。

    片刻,谢湛然出现在月台,冼耀文掏出一个玩具望远镜,旋了一下暗钮,将玩具镜片切换到天文级镜片,镜头对准了谢湛然。

    这小子不知道在西服内兜塞了什么,鼓鼓囊囊的,对应的胸口凸起一块,鼻子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人显得斯文,手上拎了一个公文包,也是鼓囊囊的,袋口处露着纸钞的一个角。

    “你哥有点画蛇添足,谨慎一点的人能看出他不对劲。”

    “先生,玩仙人跳的人不会太聪明。”

    “说不好,不过这个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冼耀文的镜头里,女人已经向谢湛然走去,少顷来到谢湛然身前,两人开始对话。

    角度不好,只能看见女人侧脸的一部分,看不见表情,但能清晰地看见女人的旗袍高衩,仅过去二十来秒,他看见女人的高衩劈开,大腿露了出来。

    谢湛然搂住女人,在其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看见女人挽住他的胳膊,乖乖跟着往出站口走去。

    见状,冼耀文和谢停云往停车的地方过去。

    一刻钟后,车子停在马场町河滩地。

    这里杂草丛生,这里是台北刑场,枪决最频繁的地点,白天没什么人敢靠近,晚上漆黑死寂,可以听见英魂高唱《国际歌》。

    谢湛然下车观察一圈,将车停到最佳视线死角,下车,靠在车门上抽烟。

    车里,谢停云问冼耀文要了钢笔,将钢笔塞进仙人的嘴里,一头抵住后槽牙,将仙人的嘴合上,另一头往下一按,咔一声,仙人一边的下巴脱臼。

    “啊~”

    凄厉的叫声炸响,昏厥的仙人醒来。

    谢停云左手按住仙人的额头,防止她乱动,右手反握钢笔,笔尖悬停在左眼珠子五公分,“你再叫,我戳瞎你眼珠子。”

    仙人闻言,两颗眼珠子吓得左右乱窜,但嘴巴噤若寒蝉。

    冼耀文左手抵住仙人的右下巴,右手在她脸颊上试探几下,找准位置,左手往上一送,咔一声,下巴复位。

    “后面一个月不要大张嘴,不要吃太硬、太有嚼劲的东西,不然容易习惯性脱臼。”

    冼耀文说着话,在车上摸出一包烟,取了一支塞进仙人嘴里,帮她点上。

    然后,沉默,给仙人吸烟定神和胡思乱想的空间。

    仙人啜着烟,眼珠子左转,瞅一眼谢停云,又右转,撇一下冼耀文,再往前看,透过车窗看清谢湛然故意露出的后腰,以及别在腰带上的手枪。

    她一口接一口啜着烟,当香烟燃掉一半,烟灰纹丝不动,一点下落的迹象都没有。

    当香烟燃到三分之二,仙人的嘴唇抖动,烟灰被抖落。

    冼耀文拿掉她嘴里的烟,用手指碾灭,烟蒂放进西服口袋里。

    “你们抓俺做甚么?”

    冼耀文将手放在仙人的小肚子上,细细抚摸几下抽离,“请教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一会就能离开,不配合,那就不问了,对你严刑拷打,问你有几个孩子,在哪里能找到他……”

    “问,俺什么都说。”

    “谢谢。”冼耀文颔了颔首,“这样你我都省事。”

    再派一支烟给仙人,将打火机递给她,待她吸了两口,他才问道:“火车站有几帮人在吃饭?”

    “三伙人。”

    “都有谁?”

    “本省的少年拾荒团,专门偷行李,苏州帮,专门偷钱包,俺是山东帮的,专门……”

    “仙人跳?”

    仙人点点头,“是的。”

    “你们山东帮一天能做几单买卖?”

    “日子好五十多个,不好三十来个。”

    “只挑肥羊下手?”

    “有钱的,当兵的。”

    “为什么挑当兵的?”

    “面皮薄,不会往外说。”

    “一天能捞多少?”

    “五六万,一两万。”

    “你能分到多少?”

    “五六百,两三百。”

    冼耀文将手伸进女人裆里,摸了摸大腿根,随即抽出手说:“苏州帮一天能捞多少?”

    仙人摇摇头,“不清楚,但肯定没有俺们多。”

    “你当仙人多久?”

    “两个月。”

    “谢谢,我问完了,送你回车站。”说着话,冼耀文在车窗上敲了敲。

    谢湛然上车,车子驶向车站。

    当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仙人舒了一口气。

    车子在离车站一里左右停下,冼耀文从扶手箱里取了一袋巧克力给仙人,“法兰西巧克力,给你孩子。”

    “谢谢。”

    “祝你好运。”

    仙人下车,车子立马发动,仙人看着远去的车尾,心情复杂。

    车子走远后,谢停云冷不丁说道:“先生,仙人是仙人跳的重要人物,分成不应该这么少。”

    “快磨出老茧,她是苦命人,能分到1%就不错了。”

    “什么老茧?”

    谢湛然扑哧一笑。

    冼耀文委婉道:“她晚上比我还忙。”

    谢停云懂了,闭口不言。

    “去铁道旁。”冼耀文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少顷,又拿出台湾地图研究起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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