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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第596章 忆海所隔,情仇爱恨


第596章  忆海所隔,情仇爱恨

    陵城距离他们藏身的小乡还很远。

    夏日已经悄悄赶来,玉兰花谢,只有绿叶满园。

    桃夭带着最新的消息赶回来,可没有见到荷华和李贤。

    一个年迈的老人捶着腿,招呼她,“你是阿栀的姨母?哈哈他俩啊和我家那老婆子和小孙儿一早就去了陵城,今天正是赶集的日子哦。这一时半会儿,怕是难回来,不如你来我家喝口水?”

    桃夭一顿,道谢之后,赶忙抄小路去追。

    现在的徐福可谓风头正盛。

    在嬴政到巡幸至此的这段时间……忘记了过去的荷华经不住嬴政的任何质问,更会真的被有心之人当成徐福口中的“异类”。

    桃夭此刻也觉得韩非说得有些道理。她在拜在墨子门下之前,有一个极善机关术,且声名在外的同门。

    可他的名字却在墨门中甚少被人提及,几乎销声匿迹……桃夭在韩非那里才把所有的事情联通在一起。

    如果墨垣没有去秦,没有因为白起和吕不韦发了疯,他一定是墨子最钟爱的弟子,下一任的墨家巨子。

    韩非在得知嬴荷华昏迷之后醒过来的症状,愣了好久……“阿珧啊,如果,我说如果…若小公主在失忆之后被她父皇带回咸阳,那么她会和墨垣一样,她会受不了。”

    “为什么?”桃夭问韩非。

    韩非深邃的目光从案上那张泛黄了的中华布帛图上挪开,“我想,我大概想通了一件事…我不希望她和他一样被这个世道逼疯,他们……”

    他没有再说下去,以至于桃夭没有听太明白,但她觉得韩非所言不假,当嬴政巡游的事迫在眉睫,于是匆匆告辞。

    韩非看着帛图久久不能平静下去。

    李贤府邸已被抄封,他府中那只由许栀带来的墨柒的箱子被陈伯带出来交给了韩非。

    韩非找来张苍,通过复杂而精密的算法得到了密码——那是他们看不懂的图案与阿拉伯数字。

    那张布帛上横着竖着画着中华疆域图的经纬,除了这个,在布帛的最下方,还有两个武安君的棕色纽印,而无一例外,他们的楚文和赵字都说明同一个希望,务必让墨垣永远封存此图。

    韩非的住处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一卷东西在张苍目瞪口呆之下,被韩非扬手付之一炬。

    “你,你干什么!!!韩非,你天杀的!!你知不知道,我半年闭关,半年废寝忘食才算出来的结果,被你一把火烧了!”

    张苍压根儿没想到韩非给他来这么一下,当即怒起,争着要去灭火,一掌打开韩非,炭火被抄起,烫得他手几乎脱皮,可那帛书本就薄如蝉翼,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偏偏这个时候,韩非还在相劝,“师弟,别再听信徐福的话,你被他利用了。”

    张苍怒极,“哈哈,是啊,你是韩国的贵公子,老师最得意的门生……荣华富贵,钱权名誉,你样样都有了……可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好不容易可以看到真正的天书……当年李斯分明可以杀了你,他为什么不动手?”

    “韩非。你真该死!你早该死了!李斯那个废物无法下手,那我便帮你一把去顺应天命吧!”张苍这样说。

    红色的血液与白色的寒光在一瞬间迸出…

    无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的咸阳被两件事闹得沸腾不止。

    ——

    当日陵城

    桃夭看着手里的巨子令,深深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汤知培临死前除了担心嬴荷华,他更加担忧李贤。

    他认为他不该把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讲给他听,他又想,他不该在与嬴荷华谈论离经叛道的言论时,让李贤坐在一边。

    因为被潜移默化影响的不止是他们。思想上的碰撞与折磨,有多痛苦,汤知培从几辈子的绝望中感受到了这一点……

    ——终南山的风与月的安静,不适用这个时代,当自由的声音结束,诸子百家争鸣的时代迎来尾声。

    他们的谈话是风,也是一种残忍的钝刀……现实,如是无形的铁链牢牢拴在李贤的喉间,他无法明白这种沉重,又让他时时刻刻感受到痛苦。

    他爱上的是高贵的公主,却深深明白父亲如何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

    他追名逐利,热衷权力的舍予。他既习惯别人的盛气凌人,也习惯自己凌驾他人之上。

    他知道自己与他人阶级的倒悬,又深信努力与争夺可以获得一切。

    突然一天,有人告诉他说,未来有个世界,平等自由,和睦友爱……他怎么不会心动……

    然而秦帝国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这个时代之后才是墨柒与许栀的时代。

    要跨过两千年,才能结束帝制……

    李贤等不到,他也无法看到,什么叫做‘现代’,什么叫做‘共和’。

    墨柒担心嬴荷华重蹈他的覆辙。

    他更害怕她和李贤从来时的方向,一路沿着相反的道路一路狂奔。

    桃夭能够回答墨柒的担忧——或许是天意弄人,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来处。

    李贤在陵城除了当医生,还拾起了昔年荆轲的买卖。

    而许栀比任何人想像中更能够适应生存问题,她不但向隔壁晏婶学会了碾稻谷,还在认真学习织布…但在多次尝试后,她懊恼的表示,自己在做女工上真没什么天赋。

    即便如此,她还是学会了编制手艺,她怎么会知道晏叔一家人这些年是受了张良的接济才活下来,张良无意中教会了他们这种编制竹艺。

    于是,在陵城的那一日正午。

    夏季日头正毒,楚地陵城多水,潮气很重。

    张良看到一个穿得妥帖又有些纨绔的小孩蹦蹦跳跳的,他挑着个拳头大的草灯笼,灯笼里面放着只惟妙惟肖的草蛐蛐儿,那孩子从他的左手抛到右手,玩得不亦乐乎,“太有意思啦,以后我们都去那儿瞧病。”他的奶妈在后面喊,“哎呀啊,阿成少爷,你风寒才好,李大夫说了可不能跑这么快啊!”

    张良当即愣了神,全身上下都僵住了。

    他知道,他不应该再往前走去。他不该去问他的老师那件事的后续,他也不该回到陵城旧居……

    可鬼使神差啊,他怎么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竹棚下,帘垂一半,外面已经挂了停诊的牌子。可竹案上放着半壶煮好了的药草水,还有几个陶碗。

    她的身影在竹帘子后若隐若现……

    “多谢多谢啊。”

    “不用谢不用,”她摆手,“你快喝吧,千万别中暑啦。”

    农人喝完,抹去脸上的汗水,坐在竹棚下歇了会儿,面色终于恢复了些正常。

    纵是素衣,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农人自觉给张良让出一个更宽的座位。

    可她连头也没有抬,而是兀自将竹帘收了起来。

    当她看到他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这么个与众不同的贵公子坐到她的竹棚来,许栀只觉得惶恐。

    于是她双手合十,抱歉的说,“这位郎君,真抱歉啊,我们今日结诊了。天气潮热,你若不介意,案上的凉茶可以自取。”

    事实证明,没有这竹帘之隔,她也没有多余的怔愣。

    相较之前,明显就不一样了,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认识。

    她或许应该感到庆幸,太痛苦的感情,她忘不掉的伤痛,大脑从客观物理的层面来帮助她遗忘。

    她静静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的欲言又止。

    半晌,张良想开口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想要开口。

    风吹过她耳畔,她忽然望着他的方向笑了起来,耳朵上坠着两片小小的浅白色饰品,这种耳坠很是特别,是此地最平常的一种贝壳磨制而来,但上面有两抹鲜艳的红丝,像是红绸带,很漂亮。

    她笑起来的时候,贝壳片也随着她一块儿轻轻晃动。

    和十多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李贤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这一刻,他要承认,总有东西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

    二十年执念,十年执着,仍不抵故人一刹。

    他卑劣的想,她如果不再记得从前的一切,永远只是阿栀,她会不会愿意多唤唤他的名字,将目光多予他一分。他罪恶的想,他不该给她配置恢复元气的草药,他应该让她永远失忆,也就能将她困在他身边……

    但事实上,在这种时候,李贤只会用哀怨,极受伤的眼神看着他们,却始终不敢雷池一步,不敢迈出一步。

    如果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切,想起来了她心里的那个人。

    李贤再也做不出曾经胡作非为的行径。

    算来算去,思来想去,他胆小如鼠,想到的,竟然只有…转头就跑。

    然而李贤停滞的这一步,就在他要落荒而逃的时候。

    她说话了。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我等你这么久了,很热的你知不知道?!”

    许栀抱怨着,嗔怪的语气让听的人心头沉了又沉。

    最后,张良发现她的笑容不是给他的,她话里那个“你”也不是他。

    “景谦你看,我编的竹兔子好不好?”她袖子垂到手肘,伸出手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贤,“你要是再说它丑,我可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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